不管到了什麼樣的世界,如果有條件搞到固定或者半固定的住所,就算不準備沒有寢具,也會首先備齊急救用品與醫療箱。在給對方矯正骨頭、縫合包紮泡得發白的傷口、揉開胸腹處內傷淤血的整個過程中,金善宇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讓雷諾一時間覺得要是找塊布蓋上他,就算cos停屍房裡的屍體也毫無違和感。
說起來,世界觀的崩塌與重建就是這麼樣的一個過程,短暫劇痛後遺症持久,現在他所經受的不過是個開頭。
對於以前的金善宇來說,他的整個世界就姜老闆以及對方在首爾的產業了,也許他直到現在仍不解為什麼自己只是做了一個甚至稱不上錯誤的決定就招來那些殘忍的對待。
白會長等人的折辱毆打只是帶來肉體上的疼痛,但自己曾為之忠心耿耿賣命七年的姜老闆廢掉他的左手並兩次下令將他活埋的做法,則讓這個一向簡單直接的年輕人陷入了無故遭到背叛的深深迷惑不解中。這大概就是所謂無處安放的疑惑和憤怒?
雷諾從不曾像金善宇這樣將整個信仰都交付給某人或者某個組織,對於金善宇兢兢業業全心付出卻最終被組織棄之如履的天崩地裂感受並不能感同身受,倒也可以理解。如今姜老闆的組織與金善宇雙方走到這一步,只怕唯有鮮血才能洗刷掉那些恥辱和不甘吧。
第二天一早,雷諾發現睡在客廳沙發的金善宇已經離開,沒留下隻字片語,毯子疊得很整齊,也把昨天特意留在餐桌上的食物吃完了。
坐在還沾著零星血跡的沙發上,雷諾食指有一下沒一下輕叩著茶几,自己昨天也算是臨時充當了一把復活點……不管怎麼說,復仇同樣是項體力活呢。
作者有話要說:
☆、忍者刺客+甜蜜人生完
囧囧有神的現狀,已經讓雷諾放棄去弄明白,金善宇喜歡的到底是熙秀,還是他穿越後所附身的這個姑娘了。
如果是後者,無法解釋為什麼對方會在脫險後第一時間確認熙秀的安危;而如果是前者,在流著淚殺死姜老闆後,經過一番槍戰生命垂危的金善宇撥打電話的物件怎麼會不是熙秀而是他?
反正事情演變到後來,金善宇的愛情煩惱已經變成了裝點整個事件的花邊,唯一可以預見的是,姜老闆和白會長以及他們各自一眾手下的死亡將給首爾黑道帶來一場軒然大波。
為了得到槍支復仇,金善宇在斡旋中不得已殺死了黑市槍販,槍販的弟弟一路沿著蹤跡追殺至姜老闆的摩天酒店頂層,只得到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屍體盡頭坐著的已然傷重無法站起的男人。
他並不差這點時間,於是坐視對方拿出手機,按下快速撥打,似乎要給什麼人打電話。
年輕的槍手不知道究竟是哪些人殺了他的哥哥,但今晚這座酒店中的所有持槍者,都將為自己的兄弟陪葬。
號碼撥出,手機卻無力地從滿是溼滑血液的掌心滑落,靠在臺階上的男人費力地試圖撿起手機,卻隨著一陣來自不遠處的熟悉鈴音響起而僵住身體。
槍販的弟弟同樣陡然轉身,兩個男人一起向手機鈴聲的方向望去,一個平凡無奇的年輕女人從吧檯最遠處的門口走進來,手中拿著一部不斷響起鈴聲提醒來電的手機。
對方並沒有帶任何武器,如果不是一步步踩著地面潑灑開來的新鮮血跡、邁過一具具屍首來到兩人近前的表現太過淡定,也許他們真會以為她只是個畢業沒多久的普通大學生。
沒有理會一旁站立著的已經連殺兩人的槍手,她蹲下來,撿起金善宇落在地上的手機,按上了掛機鍵。
女子手裡傳來的手機鈴音終於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你找我?”雷諾問面前襯衫被鮮血染成紅黑色,卻彷彿忽略了身上的傷口疼痛,兀自睜大眼睛怔怔望著自己的金善宇。
“……很驚訝我在這裡?”笑了笑,“我在柏林的時候,可不是什麼小提琴手呀。”這不是假話,卻將聽到這話人們的思路引向了另一個方向:“本想在首爾過段平靜日子,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沒辦法如願了。”
甜蜜人生的劇情接近尾聲,正透過雷諾的黑洞埠關注著這邊情形的農關和封無念等義工小隊的幾個人,對雷諾移花接木雲中霧裡的發言歎為觀止。
“活脫脫一金盆洗手的滄桑女殺手形象……”飛夜評價道,“另外還是起點爽文的出場模式……何等的惡趣味。”
“估計他也沒想到金善宇最後會給他打電話,不過這一個月他都幹了些什麼……這是要給主角換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