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安靜地環住他的肩膀,閉上眼睛,溫暖的胸膛與他相貼,他說:“再見,仲謀。”
仲謀沒有再動,他怕一鬆手公瑾就會消失。
***
他夢見柴桑起了大風,睜開眼窗外果然塵沙漫天。床上空蕩蕩的,沒有公瑾的影子。門開著,通向停機坪的通道上燈光明亮。他從房間衝了出去,沿著通道一直向前跑,腳步聲在通道里迴響。
他看到了通道盡頭,公瑾就站在最外層防護門的門口。最外層防護門被緩緩開啟,風沙從外面灌進來。
他喘著氣從公瑾背後叫住他:“你要去哪?”
“子敬在港口等我。”
“別走。”他哽咽了,“別去南郡,你可能回不來了。”
“這是我的責任。”
“我可以命令你,以主人的身份。”仲謀站在他身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仲謀,是我選擇了你,”公瑾仰起頭,像是要把什麼埋藏進眼底,“我相信我的選擇。”
“我只是一個人類,我沒有那麼多理智。如果你要我求你……我可以求你。我求你……留下來。”他哽著聲音說,原來為了真正重要的,放下自尊竟如此簡單。
公瑾沉默了許久,“我們必須奪下南郡。”
“為什麼非要南郡不可?它有那麼重要嗎?”
“是的,等到很多年以後你就會明白。”公瑾望著門外的風沙,風吹得他的衣服颯颯作響:“我沒有價值,它才有價值。”
“你也不明白,”仲謀的嘴唇顫抖起來,滾燙的淚從他眼裡滑下,“你對我來說是無價的。”
“仲謀,讓我去完成這最後一件事。”公瑾像是笑了,儘管他的聲音變得嘶啞,“這次是我求你。”
46
義封踏上艦橋,透過巨大的視窗看著近在咫尺的藍色行星,工程船在行星的氣層外忙碌地拆卸工程橋,為最後的進攻做準備。
衛星防禦工程花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裡,大大小小的戰鬥從未停止,許多戰友因此死去。最後一次的大戰在第二層防禦場完成的那天,那場戰鬥之慘烈,只有恆星能夠見證。之後帝國軍就撤離了南郡,再沒有回來。
這一年比過去每年都來得漫長。公瑾的身體一點點垮下去,儘管船醫給他開的藥多到能當飯吃。子敬接替子明指揮第一艦隊,在公瑾不在的時候暫代他指揮江東海軍。伯言變得很少說話,整天埋著頭整理士兵遺物。而義封正式接管了藍芽號,沒有一點預想中的喜悅。
義封走到指揮官的座位旁,簡單地向公瑾敬了個禮。他的上司臉上沒什麼血色,但精神很好。
工程橋拆除完畢後,對南郡的最後一次進攻開始。在對地衛星控制下,南郡防禦網外的上百門離子炮和數千門光束炮同時發射,在南郡大氣層上空降下了一場輝煌的光雨。寥寥無幾的飛行器從防禦網裡飛出來,瞬間被光束燃成灰燼。防禦場出現了細微的缺口,慢慢擴大成小型戰艦能順利透過的空洞。突擊艦隊從破損的空洞進入防禦網,將企圖做最後的抵抗的防禦衛星和荊州守軍炸得粉碎。
艦上的人都很激動,一年的等待,為的就是這一天。很快他們就能登上這顆傳說般的美麗行星,走在長滿綠草的大地上,看一看藍色的大海和天空。
此時星域一側的星門突然開啟,大批艦隊湧入南郡星區,為首的艦船上印著專屬皇室的龍形徽章。
“盟軍指揮艦請求通訊。”通訊官回過頭,用略顯詫異的口氣報告。
“他們這個時候來,是想分點什麼嗎?”義封厭惡地皺眉。
子敬說:“義封,他們在我們圍攻南郡的時候幫我們攔截過帝國軍派來的援軍。”
公瑾緊握著指揮椅的扶手,面無表情地說:“接入訊號。”
出現在主屏上的是孔明的臉,常常笑著的臉上此刻帶著濃重的威脅意味,“江東的各位,我代表我們總督請你們兩天內離開南郡。”
“我們憑什麼離開!?”義封反問。
孔明沒有回答,順著視窗望了一眼由江東海軍建起的衛星防禦網。“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們只能訴諸武力。”
“我任何時候都不會同意。”公瑾堅決地說。
那些屬於劉玄德的艦隊開始向行星逼近,進入天基對外衛星的射程。
隨著劉玄德的艦隊完全進入衛星防禦網,艦上突然有人問道:“為什麼衛星還不進攻?”同樣的疑問,讓整個艦隊嘈雜成一片。正詫異的時候,衛星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