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藉由右手閃電般拔出的軟劍奉還,生生切下了空一條右臂,如此戰果,又豈能不付出代價?
感受到安餘內息自動流轉起來,滋潤著受傷的內腑,徐子陵將內息收回,道:“醒了?先喝藥吧。”
安餘嗯了一聲,他右肋受傷,右手抬不起來,便用左手接過了碗,一口飲盡。
徐子陵將藥碗接過去,遞水給他漱了口,又端了一盤蜜餞過來。
安餘搖頭拒絕,四下看了看,發現自己竟在寇仲他們住的小院中,正是之前他住過的房間,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徐子陵放下蜜餞,重又伸手握住他的手輸入內力,道:“應該是婠婠帶你來的。我聽說你受傷了,便立刻去你的住處,卻只看到大灘的血跡,那兩個家人也不知道你在哪裡,我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總算在這裡找到你了。”
安餘隱隱猜到婠婠將他送到這裡來的目的,畢竟現在在洛陽,誰也不敢在寇仲他們的院子裡放肆,若是留在民居,給人找上門來,婠婠可護不住他。
問道:“我師姐呢?”
徐子陵道:“她問了我在何處遇到師妃暄之後,便離開了。”
眉頭微皺,顯然是隱隱猜到婠婠去做什麼了。
安餘哦了一聲,淡淡道:“是師妃暄告訴你我受傷了?”
徐子陵點頭,道:“她說,她本想勸你退出紛爭,不想你武功遠在她預料之外,她亦無法留手……她心中甚是不安,所以特意尋到我,讓我來照看你。”
安餘垂下眼簾,淡淡道:“回頭替我謝謝她。”
徐子陵聽出他話中的冷意,輕撫他的額頭,不說話。
許久之後又低聲道:“你口中的妻子,指的是婠婠?”
安餘默然,半晌才緩緩道:“徐大哥,你可否不再理我的事?”
徐子陵滯了滯,道:“我知道不該背後道人是非,換了無論哪家女子,我都會很高興看著你娶妻生子……但是看了石之軒和嶽山的悲劇,你就應該知道,婠婠絕非良配。”
安餘淡淡道:“徐大哥,我比你更瞭解魔門的事,我們魔門中人,大約因為沒有那麼多的大義約束,沒有‘忠義兩難全’的藉口在,所以反而能更重情意,愛一個人,就是一輩子事,對一個人好,就是一生一世的好。因為師尊的緣故,師姐會一輩子對我好,會將我看得比她自己還要重,我也會對師姐好一輩子,因為這世上再不會有比她對我更好的人。”
“徐大哥,人這一生,註定孤單,能找到這樣的人相守一世,還不夠嗎?你應該祝福我才是。”
徐子陵陷入沉默。
許久之後,才又開始說話,語聲很輕很慢:“我和寇仲不久前去了一趟草原。在那裡的赫連堡,我們和老跋被頡利的金狼軍圍攻。那是我有生與來,遭遇的最大的危機,無論如何都殺不完的敵人,彈盡糧絕,精疲力盡,我們都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裡。”
這些話,在安餘說他已經娶妻的一刻,他便決定將它永遠埋在心底,那一晚,原來不過是少年痛徹心扉後的一次失態罷了,他終究找到了心儀的女子,生兒育女,其樂融融……
但是當他知道安餘說的人是婠婠時,他不知是喜是憂。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安餘不愛婠婠,婠婠也不愛安餘。
那個人,應該得到最好的,不應該和一個他不愛又不愛他的人共度一生。
“我問他們,此時此刻有沒有特別惦念的人,寇仲說想起了商秀芳、宋玉致和楚楚。老跋說,他只想在死前見芭黛兒一面,懇求她原諒他之前犯的錯……”
“而我,在那一刻,也只想到一個人……”
“徐子陵!”安餘忽然出聲打斷,胸膛劇烈起伏,如果換了片刻前,聽到這一席話,他一定欣喜如狂,他以為那個人不喜歡他,不喜歡男人,才會拒絕他,他像戒毒癮一樣艱難的想戒掉他……
可是現在,他卻完全不想繼續聽下去,片刻後他才平靜下來,冷冷道:“其實你真的不瞭解我。我是魔門中人,魔門中人,出了名的自私冷漠,但是徐子陵,你是一個好人,而我最恨的,就是好人。”
“你這樣的人,對我來說就像是天上的那輪月,那不是屬於我的東西,真正值得我珍惜的,是肯送我一個月亮的那個人……徐子陵,你不明白嗎?我不會要你,不是因為你曾經拒絕過我一次——如果肯乘人之危的話,那就不是徐子陵了……”
安餘疲憊的閉了閉眼,道:“而是因為……我需要的,是一個在我受傷之後,會殺上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