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神華天罡陣並不未他而開,是以他隨意進入法陣也不會感到絲毫不適,但那被禁之人顯然不同。日夜不間斷的法印束縛了那人全身功體,此刻那人便如一個初生嬰兒般脆弱。除去法陣,尚有兩枚新月釘深深扣入身體兩側的琵琶骨,四條困魔鎖分鎖手脈腳脈,那光潔額頭上隱約可見的金色咒文表明著那人正經受怎樣的痛苦。

月白的衣衫早被血紅濡溼,淡紫如水的長髮此時稍顯凌亂,無力地搭在肩背上。金色光芒中,唯有那張臉依然平靜,看不出絲毫痛楚之色。無衣師尹緩緩俯身,望著那安然而坐之人,“好友——”

那人微微睜開雙目,紫眸輕抬,唇角似有笑意,“你來了。”

他默然片刻,伸出手指輕觸那人指尖,冰涼的感覺瞬間傳來,與記憶中的溫暖不相符。“痛麼?”他問完,卻又搶著自己答道:“吾知你在痛。”

入耳的語調是溫柔的,楔子抬頭望著眼前之人,還是那般完美無缺的樣子,恍然間這人依舊是他最初的好友,並非那慈光之塔的主人。

然而那也只是恍然罷了,楔子搖頭,“無妨,不勞師尹費心。”

將吾禁在此地之人不正是你麼?新月釘、困魔鎖、神華天罡陣,哪一樣不是你親手加諸吾身?如今你反來問吾痛不痛,真是可笑啊。

那雙墨淵般深沉的眼逐漸暗淡下去,終於掩住了所有情緒,薄薄的唇抿出冰冷的弧度,使他整個人看上去無情起來。“你還是不肯說麼?”

楔子淡淡一笑,“吾還是那句——武經下落,無可奉告。”

“你似乎並不怕吾殺了你。”無衣師尹道。

“要殺又豈會等到現在?你不會如此輕易殺吾,起碼在你得到兵甲武經之前不會。”楔子靜靜合上眼,“兵甲武經——於你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拳頭暗暗在袖中攥緊,無衣師尹冷冷瞪視眼前之人。縱然落魄至此,你也驕傲如斯。你那與生俱來的尊貴早已融入血肉裡,讓你總是如此疏遠冷淡洞察先機,也讓吾時常忍不住想要將它撕碎摧毀。然而你永遠不會向吾低頭是麼?你存在一日,吾無衣師尹永遠只能做慈光之塔的奇蹟,而你楔子卻是慈光之塔的驚歎。

吾永遠需仰頭看你那高高在上的樣子,你何曾低頭真正注目過吾?哪怕慈光之塔所有人都仰慕著吾,吾也必須仰慕著你,是麼?吾之好友。

在轉身離去之際,他似乎聽見身後傳來若有若無的嘆息,帶著一點隱約的傷惋。回頭看時,卻見那人一臉安之若素,金色法印反襯得更宛如遠方神祗。果然是幻覺啊,他自嘲地揚起嘴角。

“你準備如何處置他?”四依塔外,成熟妖嬈的女子插手冷道。

無衣師尹淡淡道:“封。”

“他可是知曉我們秘密之人。”女子那雙如毒蛇般的眼睛掃過來,“如今外界僅是傳言雅迪王於幻海閉關途中莫名失蹤,皆不知乃火宅佛獄與慈光之塔暗中下手。這個秘密必須永遠塵封,那人絕不能留!”

無衣師尹又擺出一貫的文雅笑容,“太息公放心,吾將楔子囚於四依塔內,世人又怎會知曉你我之秘密。”

太息公冷哼一聲,道:“楔子之大名,四境早有耳聞。此人當年曾著有一本《荒木載紀》,內中詳細揭露了四境內各種不為人知的陰謀秘密。此等行為早已引發了四境眾怒,若非當初慈光之塔蓄意包庇,楔子早不容於四境。而如今楔子連慈光之塔也背叛,師尹還妄想保護他到幾時?”

“慈光之塔的叛徒,師尹自不會姑息。”無衣師尹眼神漸冷,笑容卻是不減,“只是,太息公難道不想知曉兵甲武經的下落?不要忘記,這世間唯一知曉兵甲武經去處之人,便是楔子。”

“既是如此,還請師尹將楔子交給火宅佛獄。本公自有辦法叫他開口。而不是如師尹這般,數天過去依然一無所獲。”

“耶~慈光之塔的罪人,自當由慈光之塔處置。何況——”無衣師尹臉色一沉,道:“當初吾宣告在先,不取雅迪王性命。太息公違背承諾在後,如今還讓師尹怎麼全心信任於你?”

太息公微微冷笑,“師尹是果不願取之性命,還是欲借佛獄之刀為你殺人,一切猶未可知。如今雅迪王既死,後患已絕,師尹該是感謝本公才是。”

“與虎謀皮,師尹果真失策。”輕嘆一聲,無衣師尹露出一臉悵然,“但對於楔子之事,吾絕不退讓。”

太息公不語,一雙寒意森森的眼睛在師尹面上走了數個來回,終於緩緩道:“也罷,本公便再給師尹一些時日,希望師尹不可叫人失望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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