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化作光點消失在森林深處。
千里路難窮,復似飄搖蓬(中)
掌風掃蕩而出,大樹應聲崩毀,滿樹秋葉簌簌而下。落葉如雨,染得天地皆是一片黯淡的枯黃,忽的一條紫色人影旋身而起,踏過那滿目衰敗的黃,直直衝著那沼澤中心的藍色光芒而去。
一旁同著紫衣的男子卻只是微笑不動作,一手悠閒地擺弄著掌間如意香爐,墨色眼中猶帶三分戲謔笑意,掛著一張觀好戲的玩味表情,悠悠輕嘆道:“星之雸。”
他沉得住氣,他身旁之人卻不能不出手。無界主一聲高喝,發掌一招直罩那闖入者而去。
闖入者身在半空,回身硬接邪魔一掌,順勢又飄退數丈。待問天敵第二招發出之時,那紫衣人已優雅地落於置放星之雸的平臺之上。
一旁悠悠閒閒看戲的無衣師尹好奇地打量那不速之客。雖只簡單過了一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不論輕功內力,皆勝問天敵一籌——如此身手,邪靈今日要守住星之雸只怕不容易吶。
——嗯嗯,紫衣蒙面的男子,那塊連同頭髮眼睛都一起掩蓋住的黑布下,究竟生了副怎樣的面容呢?
當今武林上有這般修為的高手應是不多罷,不知是何來歷。哎呀呀,算算他老人家差不多也有百年未活動活動筋骨了,如今看人打架,竟也一時手癢起來了麼?
無衣師尹猶在這邊天馬行空,那邊平臺上的兩人卻已打得不可開交。二人皆運掌如風,在狹小的平臺上進退騰挪。或許是顧忌到星之雸,招路剛猛的問天敵此時出手卻多有猶豫,成名絕式天關雙煉也不敢輕易使出。那紫衣蒙面人功力原在他之上,如此一來,更顯得遊刃有餘。
問天敵雖勝不得,然這樣纏戰下去不出片刻邪靈大軍必全湧至黑暗沉淵,屆時便難以脫身吶。蒙面人心中計量,手中法指瞬間拈畫而出,頓時落葉如雨捲起漫天楓華。紫瞳微沉,剎那間雙手已變幻出多個繁複手勢,楓葉自周身而起,盤旋著全罩向灰袍邪魔而去。
“嗯……九仙陣。”無衣師尹眨了眨眼,欲添香的手指在空中一頓,面上玩味的笑意又更增了幾分,“這回只怕星之雸保不住了。”
陣法催生,果見問天敵被困於楓紅亂舞中進退不得,發出的剛猛招式皆被一堵無形氣牆反彈而回。人仿若置身虛空濛荒之間,放眼一片渾沌黑暗,哪還見那蒙面人與星之雸。
趁著問天敵被困九仙陣,紫衣蒙面男子兩指微揚,一道真氣呼嘯而出,直擊那平臺中央。只聞砰然聲響,平臺應聲崩毀,一點藍色光芒自那爆炸煙塵中飛出,準確地落入闖入者掌心。
“哎呀呀……女座啊女座,師尹此來,可並未答應幫你固守星之雸吶。”無衣師尹微笑搖頭,似是自言自語,眼神卻一刻不放鬆地緊追那蒙面男子。悠然地將手中道香重新焚好,墨淵般深邃的眼輕輕眯起,不緊不慢地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他……不出手麼?心中閃過這樣的念想,餘光瞥向那不遠處紫色的一角,然自始自終自己都保持著背對的姿勢,是害怕再面對麼?那個人的出現遠在意料之外,如果可以,自己是不願與他交手的。
但這不過只在一念之間,星之雸入手,闖入者飛身退往身後隱蔽叢林之處。為防萬一,袖袍捲起數個氣流光旋,欲斷可能出現的追兵後路。
卻忽見面前紫光閃動,一道袖風直破數重氣罩,猛地劈面而來。掌風送來淡淡熟悉香芬,香氣中傳來的是更熟悉的戲謔笑語,“女座這次可欠了師尹啊……”
心猛地沉落下去,心底忽然湧出的失望讓那淡漠的紫瞳更染上一層清冷。蒙面人刻意迴避般轉過臉,也不與那人掌力相接,身形在空中變幻數番,以更快的速度逃也似的退去。
即使蒙了面,也害怕那人看穿自己麼?或許真正怕的也不是自己身份被揭露,只不過不想再與那人面對,就這樣逃走罷,只當未曾再見。
“這位朋友,何必來去匆匆?不如留下來與師尹同飲一杯清茗再走,可好?”然而事與願違,身後追趕上來的人顯然並不想就這樣放他離開。身在空中,無衣師尹翻轉幾個翩躚,如意香爐直打那逃走之人背心而去。
身後風勢急響,蒙面人不得不回身硬接香爐攻勢。身後之人卻快得出奇,縱躍間已欺到面前,順手挽過被擊退的如意香爐,寬大華袖飛起萬點氣流,欲困那逃走之人。
蒙面人不發一語,依舊不肯正面來者。手中掌指交替,飛快突破四周層層真氣阻礙。兩人皆自空中落回地面,被那氣流一緩,蒙面人退勢已慢,無衣師尹趁勢一掌再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