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澤,晴明手指起落間,便為自己畫上一個隔絕性符咒。
果然,符咒一完成,那氣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白色的霧氣更是被隔絕在幾寸之外。嫣紅的唇角輕輕上揚,彎出一個瞭然的弧度。他有些漫不經心地甩動了一下寬大的衣袖,便信步朝著香味的源頭而去。
跨過一條戾橋,穿過府邸間近乎死寂的小徑,再小步快走過連線外廊的石子路,晴明徑直走到庭院的最深處。那是庭院最東北處的一隅,長著一顆巨大而蔥鬱的櫻樹,此刻卻正綴著層層疊疊的紫色櫻花,有如漫天紫雲,豔極一時。時值八月中旬,陽光和煦中帶著一點炎熱,灼灼地灑落向荒蕪的庭院,灑在櫻樹上卻不帶起任何溫度,反而四處溢滿了森森的冷意。微風拂來,花瓣撲簌簌地掉落,在地上鋪上暗紫色的一層,卻詭異地只保持在花樹周圍一個不大的圓內。而那些清甜的氣味,毫無疑問,正出自這一樹繁茂鮮妍的櫻花。
不合花期,不合植律。
陰陽師有如女子般的紅唇越發上揚了,靜靜地彎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事出反常必為妖,坐落東北定是鬼。淡淡地垂下眉眼,晴明慢悠悠地踱到櫻花樹面前,緊接著他開口:“出來吧,紫魅。”他的口吻裡甚至並未有一絲一毫的驚訝,自從鬼界之行後,他便明白總有一天,或早或晚,紫魅會再度出現在他面前並肆意妄為,——以這日漸腐朽的平安京為舞臺,以芸芸眾生為玩物。
只是晴明沒料到,對方會這麼心急,心急到竟然不顧損耗自身實力偷渡過裂縫,用神魂的方式降臨。——凡神魂降臨者,實力十之存一。
“不愧是安倍晴明。”很快,櫻花樹中隱現出一個虛幻的影子。漸漸地,那影子越來越濃重、越來越真實,直到一個無比熟悉的紫衣紫發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對方渾然自成的邪魅臉龐在見到晴明的那刻上揚,劃出一個張揚卻不誇張的弧度,“只一眼就找到了陣眼所在。”
“你無法逃脫空間法則的束縛。想必這穿越空間裂縫,又讓你浪費了不少實力吧。”晴明雙手背在身後,目光直直地看著那紫色的身影,眉眼俱含著淺淡的笑容,“這讓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不惜花這麼大的代價呢?”
“我說是你,”到了這般田地,紫魅反而也不急不緩了。像是早已預料到自己的行蹤會被對方察覺一樣,他再次翹了翹唇瓣,隨即憑空一抓,手上便出現一個酒壺與一個素陶杯。他為那灰綠色的杯子滿上一杯清冽的酒,遞到面色微凜的陰陽師面前,“你信嗎?”
“嗤——。”晴明的唇間溢位的這一聲,像是冷嘲熱諷,又像是忍俊不禁。他接過素陶杯,心不在焉地湊到唇便,飲了一口,隨即又讚道,“好酒。”
“千年佳釀。”紫魅看了一眼酒壺,又神情古怪地看著一臉享受的白衣陰陽師,忍不住反問道,“怎麼,你倒是不怕我下毒嗎?”
“這酒要是配合這紫櫻香的話,就是罕見的情毒。”晴明摩挲著杯壁光滑的紋理,面不改色地一一道來,“要是單獨飲用,就僅僅只是單純的千年佳釀而已。”語畢,他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緊接著將酒杯遞至紫衣男子面前,挑眉含笑:“再給我一杯,如何?”
被識破陰謀,紫魅臉色乍青乍紫地看了晴明一眼,怒氣的疊加令他的臉色越發不好看起來。就在晴明明著悠閒暗自警戒的時候,他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麼,生生地壓下了所有的怒火,只冷冷地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下一秒,他的面上忽的揚起一個鬼魅的笑容,甚至很快笑了出聲。他開始為那遞到他面前的酒杯斟起酒來,酒水泠泠,直至八分滿。“如果是源博雅——”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眼底閃爍著未知的光亮,再次語氣輕柔地開口,“你猜,會如何?”
晴明優雅地將酒杯往唇邊送的動作僵滯在半空,他含笑的面容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寒聲問道:“什麼意思?”
“你猜到了。”紫魅眼底的光澤越發激越起來,他的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張揚,“不是嗎?”
“你也在他身上下了情毒。”依舊是平靜的語氣與一板一眼的話語,愈發冷峻臉龐卻彰顯了說話者內心的憤怒。
“早就料到你不會上當。”紫衣男子的話語裡明顯地飽含了一絲遺憾,一絲惋惜,更多的則是滿心的志在必得,“我也只好把大名鼎鼎的絕世情毒‘情獨’送給了源博雅。不然,還真想看看脫去禁慾外表的安倍晴明,會是怎樣的淫‘蕩。”
看著陰陽師幾乎快凍結成冰的面龐,男人的眼底閃過幾縷得意:在源博雅身上下毒,可是花了他好大心血呢!畢竟,傳說中的仙器護主功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