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嘴,說:“那我以後都不學了。”
“……怎麼了?”我摸摸他的臉。
“我再也不學這個。”他的聲音有些難為情地低下去,“你給我做一輩子。”
我閉了閉眼,喉嚨裡苦澀,連一個“好”字也說不出。
半個時辰後,我們拎著大包小包的點心出門了。在街上逛了一會兒,我不顧東方的反對給他買了一串糖葫蘆和一隻風車。然後我就憋著笑看他黑著一張臉,左手舉著糖葫蘆,右手握著風車走在大街上。
一切都是愉快的,直到我看到一個人,那人穿了一件黃衫,腰間佩刀,原本是坐在路邊小攤上喝酒吃肉的,但看到東方後,那一雙眼睛就跟蒼蠅似的黏在東方身上。
我一把將東方拽進我懷裡,把他的臉擋住,惡狠狠地瞪過去。
那人揚了揚眉毛。
我連忙摟著東方走,只聽身後有個人聲音叫他:“田兄,走了……”
這讓我的好心情一下壞透了。
東方歪了歪頭:“楊蓮亭,你怎麼了?”
我悶悶說:“你長得太好看了,走在街上,男的女的都盯著你看,我吃醋,我不高興。”
東方聽了愣了愣,隨後眼裡浮出一點笑意。
我憤憤地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說:“我也討厭別人看你。”
“那我去把他們的眼睛挖出來。”
我不滿意地‘哼’一聲:“天下人那麼多,你挖的完嗎?”
“哦,那教主夫人打算如何?”
我被他一聲教主夫人弄得腳下一滑,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我眼睛轉了轉,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我湊到他耳邊,故意吹著氣說:“不如這樣,以後要是有人盯著你看,你就當著他的面親我一口,好不好?”
東方瞥了我一眼:“楊蓮亭,你皮癢了?”
我趕緊閉嘴。
為了不給自己找不痛快,我決定帶著東方去一些沒人的地方。
曾有人寫詩說:“恆山如行,岱山如坐,華山如立,嵩山如臥,惟有南嶽獨如飛。”南嶽衡山,因偏處南方,處處茂林修竹,四季蔥翠,景緻比其他四嶽都要秀麗,得了個“南嶽獨秀”的好名聲。
既然已經來了一趟衡山,不遊遊衡山五峰,倒是不美。
有天下第一的高手作陪,連衡山是誰的地盤也不用顧忌,東方把我夾在腋下,沒錯就是腋下,他告訴我這樣使起輕功來比較省力,我卻覺得他這是在報復我剛才讓他左風車右糖葫蘆走在街上。
我們直接飛上了紫蓋峰頂,坐在一片澄淨的仙人池邊。
這裡很安靜,沒有任何人打擾,空氣裡滿是草木清新的味道,還有幽幽的茉莉花香,遠處是巍峨高低的群峰,淡白的霧氣如同絲帶般縈繞在山峰上,一輪紅日緩緩西墜,天邊又吐出一片紅豔的晚霞,蔥鬱的樹木連線著天空。我與東方肩並著肩,瞭望著遼闊的景色,內心似乎也被洗滌了,一片安寧。
偶然我轉頭看他,他就站在我身邊,紅衣灼灼如火,見我望來,清亮的眸子便柔和下來,帶上溫和笑意。我看著他,心裡彷彿空了一塊,有什麼酸澀的東西涌出來。
真捨不得。
如果就這麼死去,他會不會為我流淚?會不會再找一個人來陪伴?
會不會……偶爾想起我。
這麼想著想著,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有什麼東西躁動了起來,深入骨髓的疼痛也突如其來地襲擊過來,就像有人突然捏住了你的心臟,尖利的指甲沒入血肉。
我臉一下就白了,冷汗刷地留下來,忍不住彎下了腰。
離端午越來越近了,離那個時候越近,原本僵伏在丹藥裡的屍蟲便會慢慢活躍起來,屍蟲甦醒,總會帶來不適,一開始只是陣痛,熬過了也就罷了,等時間長了,能疼得人打滾,恨不得挖開肚子,把自己開膛破肚。
等到了端午節的午時,還沒有解藥,便會徹底發狂。
東方不經意轉過頭來,就發現我姿勢扭曲地捂著腹部,臉色慘白,冷汗順著鬢角流下,他嚇了一跳,慌忙道:“楊蓮亭,你怎麼回事?”
我的身體止不住地發抖痙攣,我強撐著笑了笑:“沒事……大概是吃壞了肚子……”話沒有說完,又是一陣強烈的絞痛,就像有一隻手在你肚子裡攪動。
東方看著我,眉頭越皺越緊。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楊蓮亭,你騙我。”
他的臉也慢慢白了,我眼前慢慢發黑了,開始看不見他了,心跳得也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