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歇著，怎還會如此嗜睡？可是身子還有不適？”
“兒臣謝皇阿瑪關心，兒臣身子無礙，不過是昨夜看書入了迷睡晚了些。”胤礽小心應答，他並不想讓康熙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
“即是這樣，你先在這歇著吧，離子時還有個把時辰，到了朕再讓人來叫醒你。”
“謝皇阿瑪體諒。”
求之不得。
皇室的除夕家宴是在子時過後開始，擺在乾清宮正殿，到場的人有太后，康熙，眾嬪妃和阿哥格格們。
康熙日理萬機，即使過年政事停了也沒忘了批閱奏摺，遲遲沒有過來，他不來眾人也不敢動筷子都只是陪著太后說話打趣兒。
胤礽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出現時，剛才還有些喧鬧的大殿一下安靜下來，而他徑直走上前，向太后行禮。
然後是眾阿哥格格一起向他行禮。
“都起來吧。”胤礽慢悠悠地說著，面露疲態，適時地表現瞭如他讓何玉柱有意透露出去的那般病情反覆身子不爽，冷眼迅速瞥過，將眾人此刻表情看在眼裡，嘴角揚起一抹細不可查的嘲諷笑意。
皇太后拉著他絮絮叨叨關心一番，說的都是平常說慣了的那些，胤礽只是點頭附和。
面前的皇太后與胤礽記憶裡那位身子矯健性格爽朗的太后相去勝遠，滿臉掩飾不去的老態，據何玉柱說的宮闈秘聞裡這位太后曾被奸惡小人軟禁被人假冒身份頂替鳩佔鵲巢欺了他皇阿瑪十幾年，後來幸得韋爵爺識破才救了她出來。
嘖嘖，又是稀奇事一樁。
胤礽回了特地留空給自己的位置坐下，就在還空著的康熙的御座左下手，右手邊是胤禔。
胤禔偏頭在聽著胤祉與胤禛說笑，偶爾搭上一兩句，在胤礽坐下來的時候恭敬地往旁邊挪了挪。
胤礽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剛想舉杯就被人按住了手。
“太子爺，您身子不適還是不要沾酒的好。”
胤禔的聲音很輕，只是瞬間又撤回了手，在胤礽疑惑目光對上去的時候對方就已經轉了回去，仍然是嘴角含著淺笑在聽弟弟們說話，眼前的場景幾乎讓胤礽以為剛才那一瞬間的動作不過是他的錯覺。
康熙終於出現之後，眾人一齊起身彎了腰，康熙擺擺手示意他們都坐下，胤礽在直起身的瞬間猛地察覺到一道含著殺意的陰狠視線直射向自己而來，而當他目光轉過去的時候那道視線卻已經移開了。
會是誰？！
那個方向坐著的是眾嬪妃，貴人以上級別的都在，皇貴妃，鈕祜祿氏貴妃，惠，榮，德，宜，胤礽狀似不經意的目光一個一個掃過，眯起了眸子，似乎個個都有嫌疑啊……
“太子。”
康熙的聲音喚回了有些失神的胤礽，他迅速調整情緒：“兒臣在。”
“等上元節過後，你隨朕一塊去南巡。”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又是有了細微的表情變化，胤礽垂下了眼：“兒臣領旨。”
康熙斟酌片刻又道：“大阿哥你也隨朕同去。”
“兒臣遵旨。”
身邊人的語氣很平淡，幾乎聽不出半點的興奮或是得意，胤礽微皺了皺眉，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隨後康熙又點了兩個貴人隨行，倒是上了胤礽黑名單的幾個卻都沒有帶去。
家宴結束後從乾清宮出來，胤礽一路走得很慢，何玉柱小碎步跟在他身後，不敢打擾陷入自己思緒的太子爺。
小宮女們手裡提著的燈籠在雪地裡倒映出曖昧的昏黃暖光，胤礽目光下移，心裡莫名有些不是滋味，突然開了口問何玉柱道：“若是有人慾加害於孤，幾宮主子，你覺得誰最的嫌疑最大？”
何玉柱卻是沒想到主子爺原來一直在琢磨這等事情，當下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左右瞧瞧才小心翼翼回道：“奴才說不好，各宮主子們想必都是希望太子爺您好的……”
“算了算了。”胤礽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又陷入了沉思。
假如對自己下手與當年下蠱間接害死自己哥哥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那麼當時連宮門都還沒進的鈕祜祿氏與德妃便可以排除，更何況真要是鈕祜祿氏做的她應該不至於間接去害死自己姐姐，而德妃以她那低微的出身家事怕是沒那個本事。
剩下的幾個，若是皇貴妃，她害死了自己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入宮十幾年依然一無所出到現在也沒爬上後位怎麼回事這宮裡誰人不心中有數，佟氏又怎會不明白，若是這樣還敢對皇太子下手，那隻能說她是腦袋被門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