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姬昊的心思飄忽不定,只顧自己詳細而認真的闡述了他與鄭國對水渠修建的討論內容,終於在告一段落之後,男人才趕忙以茶盞中溫熱的薑茶潤了潤自己早已乾澀的喉嚨。
“對於兩位大人的想法,姬昊著實驚豔。”青年完全不臉紅的撒著謊,他一點沒聽進去曲蕺的大篇長論,只是自家學生氣結又隱忍不發的模樣太過可愛,他實在是想多看一會兒:
“曲大人可否親自為王上將鄭先生請進來?天干日燥,讓鄭先生等了這麼久,姬昊慚愧。”
“大人說笑了,今日鄭國能得以面見王上,是姬大人為他博得的福氣。曲蕺這便去將人帶來。”
曲蕺從心底欽佩鄭國的治水能力與理念,又感激姬昊,若是沒有姬昊的引薦,以自家王上現下的脾氣與疑心,今日又怎麼會如此心平氣和的接見這位敵國能人?
待到嬴政面無表情的頷了頷首表示默許,曲蕺起身對嬴政與姬昊再施一禮之後便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間。
……
香爐中冉冉的茅香帶來清淡的氣息,配以略帶苦澀的薑茶,有很好的寧神靜氣之功效。
房間內終於又只剩下姬昊與嬴政兩人,青年笑意不變,抬起鳳眸對上嬴政那雙寫滿了不贊同的眼瞳,輕輕撫觸著手中陶製的茶盞,率先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待到鄭國進來的時候,政兒可否先避至內室?”
*
桌前的人保持著施禮的動作已經整整有了一炷香的時間,曲蕺迴避,嬴政於內室,房間正堂內便只有悠閒飲著茶的姬昊與鄭國兩人。
男人的額角滿滿的是酸澀細密的汗珠,鄭國的臉色有些白,這多天來路上的顛簸,他根本來不及好好的休息幾日便被曲蕺帶來覲見這位秦王身前的大人物。雖說心中暗喜,但對於根本沒有接觸過姬昊的鄭國來說,對於這位秦國高官還是帶著不少的忌憚。
來到秦國的使命,他一天都沒有忘記過。
……
姬昊並不著急,悠閒的啜飲著茶盞中的香茶,這才抬起了眼望著眼前四肢都快要顫抖的男人。
“鄭國,你可知罪?”
“……?!”
被姬昊的發問弄得一頭霧水,鄭國原本便有些心虛,這下更是加上四肢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的酸澀終於再也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倒了下去:
“姬大人何出此言?小人不知哪裡得罪了大人……”
“可是哪裡傷著了?”姬昊這時又一改方才冷漠的模樣,親自起身扶起了腿腳都已經痠軟的男人,細心的將他扶在身旁的位子上:“你並未得罪於我,只是有些話……”
姬昊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輕輕的開口:“大人回去還是要好好的管教一□邊的隨行之人,這‘疲兵之計’可不是說著玩的。”
“……”
瞳孔微微擴散,鄭國臉色瞬間微變,望著姬昊悠哉的模樣唇瓣顫抖,只得勉強開口,還抱有一絲掙扎:“小人不明白姬大人的話……”
“鄭大人放心,王上惜才,大秦更是英雄不問出處,若不是王上有意保你……政大人,你以為以你現下的處境,還可以安然無恙的站在姬昊面前嗎?”
“……”
“呂相訊息靈通,早已將你的事情報以王上。此事若不是王上一手定奪,處處保以大人,姬昊也不會這樣匆忙的將大人帶到公子府了。”
姬昊一邊臉不紅心不跳的抹黑呂不韋,一邊觀察著鄭國的表情變化。現在鄭國初入秦,孤立無援,身邊暫時還沒有找到接頭的人,更別說和呂不韋有什麼交集了,他之所以這麼著急著見他,也是為了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
而呂不韋在朝堂之上隻手遮天是六國都知曉的,加以姬昊動之以情,定能讓鄭國首先便對嬴政留有一份感激之情。
“若大人不信,現在便踏出這公子府一試……便可知道呂相的厲害了。”
一點點的誘惑,再加以一記威脅,墨髮的青年滿意的彎起唇角,以指尖輕撫觸著光滑的茶盞邊緣——鄭國的表情已經變了。
“小人鄭國,願聞大人忠告,請大人明示。”呂不韋的厲害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眼下韓國孱弱,韓王權力早已被架空,朝廷腐敗,他也沒有任何的籌碼能保得自己性命,來到秦國的目的又被拆穿,除了相信姬昊,鄭國別無選擇。
“鄭大人快起來……說來慚愧,姬昊無能,不過只是個跑腿辦事的。”
姬昊連忙起身,再次將施禮的男人扶起來,鳳眸含笑,語出柔和,低柔清明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