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僕毫不猶豫地把針劑踩碎了,然後目光重新落在張臨臉上。
張臨覺得自己這回是真死定了。
胸口被重物踩得發悶,手臂傳來抽搐的疼痛感,這種死前體驗算不上好。張臨聽說每個將死之人都會對許多事情感到追悔莫及,但是他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沒有今早殺掉這個小禍害,而是被它賣蠢賣萌的表象欺騙了。
他覺得自己等了很久,但預想中的巨痛並沒有傳來,而是有種溼漉漉的東西落在了他的眼皮上。
張臨忍不住睜開眼睛。
然後他的眼淚稀里嘩啦地流了出來……媽蛋,就彷彿一大坨醋流進了眼睛的感覺啊,大異形族的口水也是有殺傷力的好嗎,眼睛是很脆弱的好嗎。
張臨掙扎著想要抬手去擦,眼睛上的疼痛誰也忍受不了。然而神僕先他一步,用一半沒有尖刺的偽巢牙舔了舔他流出來的眼淚。
被利齒順便破相這件事就不提了,但是這種喪盡天良慘無人道的行徑果斷激發了更多的淚水,張臨兩隻眼睛都通紅通紅的,疼得他齜牙咧嘴。
“你到底想……怎麼樣?”張臨虛弱地流著眼淚問。
神僕抬起狹長的頭顱,歪著腦袋似乎在看他,也像是在思考。過了十幾秒鐘,神僕高興地在他身上踩了踩,然後選了處肩頸好肉上去又是一口。
張臨明白了。不就是被他玩弄了幾次,還搞了幾次禁止咬人的條件反射訓練嗎,至於這麼心胸狹窄地炫耀回來嗎!他不禁想起了剛穿成異形的日子裡遇到的那些小夥伴,它們也喜歡原樣返回地報復人類,真是太惡劣了,太惡劣了。
神僕舔乾淨香甜可口的血液,覺得不太過癮,貼近面板嗅了一會兒,張開利齒又狠狠地啃了一口。
張臨模糊地感受著神僕的動作,看上去這小東西現在不想殺掉他。也許是跟旁邊的喪屍比起來,有著異形恢復能力的可再生資源比較值得珍惜?張臨不知道,他只知道失血過多讓眼前的景物漸漸模糊起來,那個藍皮的影子也顯得沒有那麼猙獰了。
他被小藍瓶在身上啃了好幾口,大多數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但是仍然有種殘留的疼痛感在縈繞不去。他早該知道沒有那麼容易死掉,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女主肖因為他的介入意外慘死,而他會比肖還要悲慘數十倍。
張臨迷迷糊糊地胡思亂想著,而踩在他身上的神僕也漸漸發覺了這個人的異常。它不明所以地拱了拱張臨的下巴,張臨幾乎沒有什麼反應。
神僕向後退了好幾步,觀察著這具軀體。漸漸地,它發現了一點不同。
它走上前把張臨翻了個個兒,尋找那條它記憶中的尾巴,卻無果。
神僕有些慌了,撕咬著扯開張臨的衣服,湊近尾椎處細細尋找。幾分鐘之後,它警惕地跳開了,遠遠地盯著地面上昏迷的人,偽巢牙慢慢地探了出來。
它繞著張臨轉了好幾圈,最終遠遠地嗅了嗅,然後疑惑地擺動狹長的頭顱。
這個人類怎麼看都是抱著它走了很遠,但總是時不時動手動腳讓它疼痛的那個。之前他還把那種淡灰色的圓柱體扎進它的脖頸,然後它就變成了一個帶著香甜食物氣息的軟東西。
現在它變回來了,而這個人類的身上依然帶著那股同類一般的味道,只是那個它記得的尾巴不見了。
它還記得剛剛這個人類往自己的脖子紮了那個淡灰色的圓柱體……它好像明白一點了。
神僕興奮地嘶叫了一聲,猛地回頭找到了那個手提箱,一腳踩成了碎片。還生怕沒有成功一樣,跳到上面反覆踩踏,直至徹底看不出原樣為止。
最後它舔了舔那個人類應該長出尾巴的位置,它還是喜歡那個跟它很像的尾巴。
人類還不醒來,神僕很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是聯想到剛剛人類被它啃咬時候痛苦的表情,它好像又懂了一點。其他的人類它也啃過,啃完之後就躺在那裡不會動了。原來這個人類雖然會恢復,但也會像其他人類一樣被咬幾口就不會動了。
它覺得很失望,又有一點不甘心。
它再一次用嘴巴頂了頂人類,而這一次人類終於發出了一點□聲,慢慢地蠕動了一下。
神僕終於覺得高興了。它想咬這個人類一口,又害怕他不能再動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嗅了嗅食物香甜的味道,然後藏到聞不到氣味的遠處去,以免生出想要迫不及待地吃掉他的願望。
張臨慢慢地醒了過來,並且對“自己還能醒過來”這件事表達出一定程度上的驚訝。
他剛才好像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