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一年?”
“……1927年。”姑娘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不覺快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彷彿要離這個連年份都不知道的怪人遠一點。
哈利摸了摸鼻子,好脾氣地笑了笑。
1927年5月31日。距離他上一次來過了整整五個月,而在2000年,那邊僅僅只是一天。
現實一天,過去五個月。
走著的姑娘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推開右手邊那張門,對哈利說:“最右邊那個孩子就是湯姆。我在隔壁的房間打掃,有什麼事情就喊我一聲。”
哈利點點頭,走進了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很寬敞,位置也選得不錯,起碼太陽可以透過窗子照進來,讓這個房間不那麼古板陰森,但一個房間裡擺了六七架用廢棄塑膠紮起來的嬰兒床。嬰兒們大多睡著,兩隻手握成拳攤放在頭的兩側,小胸膛隨著平穩輕柔的呼吸而一上一下地鼓動。這些嬰兒多少都比哈利看過的瘦弱些,同樣白皙的面板上並沒有多紅潤的血色——這個孤兒院乾淨而貧窮,昂貴的奶粉讓孤兒院給不了他們太多的食物,更多的時候,他們喝的是稍微有些粘稠的米湯。
哈利看到了小湯姆。他並沒有睡。
小湯姆看著這個陌生的入侵者,沒有任何反應,移開目光一心一意啃著自己早已被口水打溼的拳頭——開始冒尖的牙齦有些癢。
五個月的時間,足夠剛出生的小孩展開皺巴巴的面板,洗掉身上黑乎乎的汙漬。哈利幾乎認不出那天在他懷裡攥著他衣服睡覺的小耗子。
那個孩子白皙、柔軟,嬰兒澄澈的眼睛是不染一粒雜質的純黑,絲毫看不出以後駭人的血紅。
哈利的視線緊鎖在那雙眼睛上。
是那雙眼睛,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光澤。
三年前,他就見過這雙眼睛。
三年前,透過冥想盆,他就見過那一雙如同午夜夜空般深邃純粹的黑色眼睛。
“你是醫生,對嗎?”那只是一個比普通孩子都要瘦弱的十一歲孩子。可這孩子平淡地如一潭死水,純黑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鄧布利多,死寂得如同夜晚中的深淵。
“不,我是一個教授。”
十一歲,明明是一個陽光的年紀,明明應該開心地尖叫,明明應該憤怒地揮舞拳頭,明明應該報以微笑……
可他說:“I don’t believe you。”
哈利如同觀戲的人,只能沉默著,看著那個孩子冷淡地拒絕,哈利彷彿看到了他那顆被不顧一切保護起來的心,如同刺蝟蜷起身子保護最柔軟的肚子一般。
“你可以做到一些其他人無法做到的事,對吧。”
湯姆看著鄧布利多,目光依然冷淡平靜:“不用觸碰,我就能讓物品移動;不用訓練,我就能讓動物聽我指揮;只要我想,我可以讓厄運降臨到那些欺負我的人。”
哈利聽著孩子語氣中帶著快意的話,說不清他是什麼感受。他只是一個旁觀者。
“我也很特殊。”鄧布利多說。
“Prove it!”那孩子定定地看著鄧布利多。
身後的衣櫃瞬間被上竄的火苗掩蓋了。橙紅的火光印在湯姆純黑的眸子裡,為那深邃的眼睛新增了一分亮色。
哈利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直冷靜地孩子無法抑制地揚起一抹狂喜的微笑,找到同類的狂喜。
他……一直孤單了很久吧……
“霍格沃茨不允許偷竊。”鄧布利多看著被他攤放在床上的小物品,耐心地解釋道,“在霍格沃茨,我們不僅要學會如何去運用魔法,還要學會怎樣去控制它。”
湯姆站著在那些物品旁邊,仰著頭看著鄧布利多,倔強固執地不願回答認錯。
鄧布利多起身,提起他放在床邊的手提包,長長的圍巾因為他的動作揚起在空中。他要走了。
“我還可以跟蛇說話!”湯姆揚高了聲調,純黑的眸子閃爍著,定定地看著鄧布利多。
那個孩子倔強地站在床旁邊,一向自大的他此時而顯得急促慌張。他似乎在希翼著什麼,問:“像我這樣的人,正常嗎?”
那麼個高傲的人物,有誰能想到他曾經如此卑微地詢問——我正常嗎?
“先生,先生,你還好嗎?”瘦削的年輕姑娘抱著奶瓶進來了。
哈利連忙從自己的記憶中跳脫出來,看向湯姆那雙眼睛。孩子並不在意整個陌生人一直盯著他,他的目光聚集在姑娘抱著的奶瓶身上,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