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事業,深居簡出,更加用心地經營起孤兒院,捐助學校。
果然喜新厭舊的群眾口中的話題風似的呼啦啦又去議論別的了,這些年值得聊的事可太多了,關注工業的可以說說克虜伯鋼炮;關注科學的可以繼續聊達爾文的進化論、麥克斯韋發現電磁波;關注醫學的可以聊布洛卡發現了大腦語言中樞和沙可的神經學治療;關注文學的有雨果的《悲慘世界》。或者,更無聊的,還可以評價下托爾斯泰和屠格涅夫兩位文學大師莫名其妙的絕交事件。
反正道林·格雷什麼的,也不是大不了的角色,並不值得人們過多的關注。且就算被說壞話,他也不氣急敗壞,時常給些舉手之勞的幫助。
譬如前幾日去銀行辦理業務,遇見一位從瑞典過來申請貸款創辦工廠的叫做阿爾弗雷德·諾貝爾的年輕人,經理實在是在刁難他,道林忍不住辯駁了兩句,並推薦他去佩雷拉信貸銀行試試,聽說成功申請到了貸款,還給道林寄了一封感謝信。
“你好像特別喜歡科學家。”埃裡克評價說。
“我是崇拜聰明人,大抵是因為我腦子太笨。”道林老實說,“總歸推動科學有什麼不好的呢。只是我生活的這幾十年,科學叫我們的日子越來越方便了,我小時候只有蠟燭,現在則有煤油燈。這樣多好,我還聽說有科學家在發明用電來點燈和用機器自動算數的呢,聽上去真不可思議,但這要是能實現該有多奇妙啊!”
日子愜意又悠長。
道林坐在敞亮的庭院裡,鮮花的馨香在空氣中浮動,午後淺檸檬色的陽光和煦溫暖,他喝了一盞茶,靠在椅子上看報紙,不止怎的就睡了過去。
朦朧模糊的日光中,道林聽見有孩子踏過碎石子鋪成的小徑小跑過來,撲倒自己身邊,像是歡快可愛的小鳥,他們個頂個的好看,都有個白裡透紅的臉蛋,和水汪汪的眼睛,奶聲奶氣地拉他的衣角,喊著,“爺爺,爺爺。”
道林有點奇怪,但並不討厭,他恍惚意識到這個自己似乎已經是老頭子了。拄著柺杖,步履蹣跚,滿頭銀髮,雖說已經老邁,可依然一絲不苟地穿著筆挺的西裝,將頭髮梳的整整齊齊,脊背筆直。
他上了一輛馬車,孩子們也鑽進去,圍在他的身邊,到了街上,他們下了車。
道林聽見不遠處有人在說:“你看那邊那個老人家,我從沒見過這樣體面又有派頭的老人家。連皺紋在他臉上也顯得特別好看。”
道林不禁得意起來:看吧,就算我老了,也是個漂亮的老人,身邊圍著一群花兒似的孩子們也十分得襯!
於是道林轉過頭去看是誰這般有眼光欣賞自己,卻發現對方看得不是自己,他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瞧見了迎面走來的人,是兩鬢斑白的埃裡克,精神矍鑠,目光迥然。
道林不禁氣得憋氣,打了個顫兒,然後醒了過來。
發現時埃裡克在捏自己的鼻子。
埃裡克看他醒了,就放開手,“起風了,不要在外面睡覺。”
道林揉揉鼻子,覺得埃裡克真是太欺負人了。
·正文完·
(不是全文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