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林說:“如果有父母兄弟衣食無憂,那可能她也會無憂無慮的。可她是個孤兒,就像是被撤掉了玻璃罩子的溫室裡的花兒,得自己給自己披上一身鎧甲,才能抵禦外界的狂風驟雨。”這個時代發展如此迅速,貧富差距急劇拉大,是黃金時代,也是深淵時代。
道林想了想,斟酌一下語言,對女孩們說,“我的老師勃朗特小姐是一位提倡自立自強的女性,我贊同她的觀點,靈魂是平等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希望你們能用學習來補充自己,用才能紮根社會的土壤,依靠自己站立。無論什麼時候首先愛自己。”又說,“真正的紳士絕不會覺得女人生存的要件是男人贍養女人而女人侍奉男人,我認識一位有名聲有地位的科學家,巴斯德先生,他就認為女孩不應該只做家務做女紅,更重要的是學習知識。我也學學他,送你們幾本字典和書籍,只希望你們能多從書中感悟真諦。”
道林覺得自己曾經雖然受女人歡迎,可並沒有這般尊重女性,倒是受勃朗特小姐他們的影響了。心血來潮對小女孩們說這樣的話,即是老生常談的話,沒什麼突出觀點,而且也不知道她們聽不聽得懂,不過是道林的一時感慨,因為記起了曾經的西比爾。沒有了自己,還有前赴後繼的“漂亮王子”,這些小女孩這般喜歡自己,如同自己的女兒們一般,他是不希望她們以後會被哪個花花公子騙去的,縱然被騙,堅強些的話也不至於尋短見。
埃裡克大抵是養傷期間實在沒事好做只能說話,埃裡克說的話也變多,偶爾也同道林講講他以前的事情,那些在馬戲團的日子,也並不是只有痛苦和折磨的。
埃裡克說他去過許許多多的地方,見識過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看過雪山,跋涉過草原,翻過崇山峻嶺,站在過懸崖邊緣,他見過印度人的耍蛇把戲,吉普賽女郎的熱情舞蹈,滿面□□的日本藝妓,渾身漆黑的索馬利亞女人,更別說各種奇形怪狀的畸形人了,還說自己曾被丟去和獅子一起睡覺,也相安無事,反倒比在馴獸師身邊要安全多了,那獅子還成了他的兄弟一般,只後來因為太過疲憊死去,死後還被薄皮剔骨拿去賣,那時他總覺得他死了一定也沒有全屍,他們會清理他的骨頭當做非人物種買去博物館再賺一筆錢。
埃裡克:“所以,你這是什麼表情?”
“難怪你這般厲害,換做是我經歷這麼一番……估計早就沒小命了。不過要是我也能去看看那些風景就好了。儒勒他最近就出海去了,如果你沒有腿傷,我們也可以去海上旅行一番。”道林真心佩服地說,埃裡克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但這樣說一通,想起記憶中那些瑰麗奇妙的大自然景色,突然有點荒謬的覺得曾經傷害自己的事情也非盡是壞處。
埃裡克:“你看上去還有別的感想。”
道林:“……你的事情能借我拿來寫小說嗎?”說不定也能撈個作家當當呢,他正有朝文學發展的企圖呢,前段時間還在愁沒有故事好寫呢。
埃裡克:“……”
最後還是同意了。
然後道林興高采烈埋頭和筆桿子做鬥爭,每寫好一章就拿去給埃裡克看,讓埃裡克幫忙修改內容潤色一番,再拿到手裡一看,基本是重新寫一遍。
道林:“……”但又不得不承認埃裡克比自己寫的好多了,到後面道林索性丟了筆只讓埃裡克寫,悠悠閒閒地當個讀者每天等連載,並仔細裝訂起來,準備到時候拿去出版,如果沒人有眼光的話就自費出版。
一日,道林屏退了僕人們,自己扶著埃裡克去院子裡曬太陽,埃裡克仰著臉躺著,也沒帶面具,頭髮披散著,如何也算不上好看。
他想起以前凡爾納還和打光棍時曾向自己討教過追求淑女的方法,自己推薦了幾條,並未奏效。
道林:“照理說你還是個作家,華麗辭藻肚裡裝滿,俏皮話自不用我來教。”
凡爾納:“我也想不通,我朋友都說我說話湊趣幽默呢。”
道林:“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
凡爾納眼睛一亮:“是什麼呢?”
道林:“臉。”
凡爾納:“……”
道林:“被好看的男士獻殷勤叫浪漫,被不好看的男士獻殷勤叫騷擾。人類啊,追求美麗的皮相是本能啊。”
但是,貌似埃裡克怎麼瞧也不算好看。道林安慰自己,我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我是脫離了低階趣味的情場高手,注重臉蛋好不好看的那都是膚淺的人!已然完全忘記了自己很多年前曾經堅定地認為,無論如何,交往物件首要條件是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