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吧,剛醒來潤潤喉。”
她只當水欣是被吵醒的,見他並不曾哭鬧,心裡頭先鬆了一口氣,再見水欣回頭喝水,並無不可的模樣,又放鬆許多,臉上有了笑意,心裡想著回頭說說綠梅,殿下有午睡的習慣,她訓大可換個時間。
茶盞裡裝的是溫水,並不曾泡茶,雖那日之後他這位皇子的用度再無敢剋扣,往常該有的這會兒都加了倍地送來,茶葉也是不缺的,但他到底還是厭了那苦味道,以前學著優雅學著擔重任,而今卻是真的懶了累了,與其忙忙碌碌不得好死,倒不如輕輕鬆鬆圍觀劇情,這一世,是真是幻,也只有到死方知了。
前幾世水欣並沒有產生這種懈怠的感覺,即便知道是夢,卻也知道夢中一切都是真實的,傷了會疼,死了會痛,即便死後還能醒來,但那痛總是真的,只那一世是身上痛,醒來後卻是心裡痛。
因為是熟悉的武俠世界,即便偶爾沒有真實感,但新鮮感總是的,聞名不見面,嚮往不得見的終於都一個世界了,只要有心就能夠尋到,即便不去見,但只要想到,那種興奮感總是能夠壓制住一些負面情緒的。
而這一世,他以為最真的這一世,竟然不是正史,不是某一個他未曾知的真實朝代,而仍然是一個故事中,一部紅樓夢中嗎?
那麼,這一世若是死了,是會像以前那樣另一陣哭聲中發現自己幡然一夢,還是會真的死了,再也沒有這綿延不絕的“穿越”了?
溫熱的白水送入腹中,微微有些暖意,把被子揭開了一些,抽出方枕下壓的書,遞到雪梅手邊兒,復又回身躺下。
雪梅拿著書本一笑:“殿下想要聽故事了?”見水欣不答話,她也不惱,翻開書頁,取出夾著的葉子型玉籤,看著那一頁的故事,柔聲讀起。
少女的音線柔和,水欣聽著聽著閉上了眼,這一回是真的睡了。
讀了一會兒稍停了一下,見得水欣沒有睜眼沒有吭聲,雪梅便知道他又睡著了,把玉籤夾書中,放到一旁,輕輕給水欣拉上了被子,保證他的小肚子是被子下好好蓋著的,這才退回原位坐下,拿起一旁繡了一半的肚兜,素蘭的布面上戲蓮的童子眉目清逸,好似小小的水欣一般,格外生動形象。
“又睡著了?”
躡手躡腳走入的顧氏瞧了一眼榻上安睡的水欣,嘴角微翹,轉眼看雪梅繡出來的肚兜,忍不住誇了一句:“姑娘繡得真好!真真活了一樣。”
雪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一眼水欣那邊兒,像是怕打攪了一樣,不敢做聲。
顧氏這些日子跟三朵梅花也算熟悉了,臘梅是個做得多說的少的,綠梅是個敢說敢做的,雪梅溫溫柔柔也是個出事大方做事不拖拉的,一手繡活極為不錯,才來了幾天,便給小皇子做了一身衣裳,眼下這正繡著的肚兜也是第三條了。
“咱們小聲些說話不礙事,小皇子一睡著那是打雷都不醒,夜裡尤其睡得安穩,還記得那次打雷,原怕他驚醒,半夜裡頭不敢睡守著他,結果他睡得呼呼的,一夜好夢到天亮才亮開嗓子哭,倒讓白白熬了半夜,黑了眼圈兒。”
顧氏說著比劃了一下眼圈兒,好似那黑影現還似的,雪梅彎了彎嘴角,笑得矜持,顧氏又道:“咱們小皇子是最好帶不過的了,以前忙不過來,便給他一本書,原是讓他當個玩的,哪怕撕了也不怕,傷不到也不怕損了東西,都是沒要的舊書,小皇子也乖巧,拿著書翻來翻去,開始還以為他看得懂,可是嚇了一跳,生而知之的孩子可是傳說中的事,聖也不過那般,走近了一看,他竟是倒著拿,虧他還認真,一頁頁翻著,真跟看得懂似的… …”
說著說著,顧氏臉上的笑容也收了,有了些感慨模樣,“也是咱們小皇子可憐,自小都沒個玩的,便是那撥浪鼓,也是咱們弄不來的,如今… …”
“如今好了,嬤嬤可不要再想過去的那些事情。”雪梅見顧氏感慨著就要哭了一樣,忙柔聲勸慰,“嬤嬤以後也不要說什麼‘可憐’不‘可憐’的話了,殿下是皇子,皇帝的兒子,哪裡可憐?也輪不到咱們可憐!”
後一句話有些重,顧氏好像被嚇到了,哭都忘了,呆呆地抬眼看雪梅,雪梅忙又柔了聲音說:“如今咱們都是殿□邊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也就多叮囑嬤嬤一句,免得嬤嬤平白犯了口舌,嬤嬤也莫嫌反客為主,這宮裡頭謹慎一點兒總是好的,嬤嬤也莫要惱多嘴。”
回味了一下,似明白了這個道理,顧氏連連點頭:“姑娘這是好話,知道,以前就是… …哎,不說姑娘也知道是怎麼個情形選上了,這宮裡頭的規矩原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