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看了這麼久,晚上回去還不休息。”
吳邪沒明白他的意思,轉過頭去,張起靈也正看著他,補充道:“食堂的飯你也能一直吃。”
“哦。”這大約是在誇他能持之以恆,學者作風,吳邪異常認真地回應道,“我很專情。”
“……”張起靈平時難得笑一次,如果他得了“一輩子能笑的次數有限”的難治之症,那麼僅有的一點可憐的存貨,只怕已經全部貢獻給吳邪了。
吳邪蹙眉思考一會,覺得自己已經理解了張起靈的意思,茅塞頓開,試探地問道:“你不想吃學校的飯了?”
張起靈換檔減速,不置可否,平淡道:“有車,走遠一點也不麻煩。”
到了地方,吳邪合上車門往店裡跑,張起靈在車裡等他,只是拿本書的工夫,不用太久。
吳邪推門進了店裡,看到櫃檯旁邊坐了個人,側著身體,正在跟王盟閒聊。
他停住腳步,那邊坐著的兩個人聽到聲音,齊齊轉過頭來看他。
王盟喊了聲老闆,旁邊的人愣了一瞬才站起來:“老吳,你來、了。”
“……”
吳邪有個發小叫老癢,大名叫解子揚,不過這名字吳邪幾乎沒叫過。兩個人一起長大,跟解雨臣和霍秀秀不一樣,他和老癢是真真的十二年同窗,打從還沒長到窗子那麼高的時候起,就在一起玩,形影不離,什麼事都一起幹。
老癢家裡不富裕,自己也不是讀書的料,本來高中畢業後就不打算再讀了,想找份工作踏實拿錢,多少能照顧他媽媽,後來沒實行成。老癢媽目光放得長遠,態度也很堅決,打定主意要送他往上讀,起碼讀完大學。老癢狗脾氣一堆,但最是孝順,咬牙努力了一年,志願填了鄰省的警校,大學畢業後順理成章在當地入職,披上制服當了警察。這人一張嘴特別會來事,人也不笨,近幾年在系統裡混得很好。去年吳邪跑到鄰省沾他的光去了,只是光沒有沾到,反倒落了一身傷回來,前因後果,一時也扯不清楚,說起來兩個人也有近一年沒見過了。
對面這個人就是老癢。吳邪心情複雜,不知道該怎麼言語,拿書的事被瞬間拋到了腦後,他也忘了外面還有人等,吸了口氣:“你怎麼來了。”
“我正、恩好休假,回來一趟。”老癢打小說話不利索,後來在警校被人欺負了,發狠磨嘴皮,平常辦案、對外人的時候說話已經正常了,不過對上熟人放鬆下來,說話就不免中途停頓:
“我上午就過來了,你手機關機聯絡不上,聽王盟說才知道你搬、安家了,他還說你下午要來,我、歐就在這等你。”
吳邪瞭然,隨口問:“吃飯沒。”
老癢點點頭。
兩個人不尷不尬對站,王盟搞不清楚這是什麼場面,一個人坐著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這頭又瞅了瞅那頭,猶豫著也跟著站起來。吳邪眼皮一跳,罵道:“你抽什麼風,去給我買包煙。”
王盟如蒙大赦,在抽屜裡抓了一把零錢就往外跑。
兩個人又傻子似的杵了一會,吳邪沒轍了,無奈地罵了一句:“你他孃的,站樁啊。”
老癢一臉不自在,搓了搓手,眼睛裡不知道是歉意還是什麼,吳邪看得雞皮疙瘩亂起,跺了一腳,道:“吭氣!”
老癢說道:“我就來看你過得好不好——
“等等!”吳邪連忙打斷他,怪叫道,“怎麼整得跟會舊情人似的,老子聽得腦仁兒疼。”
老癢茫然“啊?”了一聲,神經一鬆,也不尷尬了,脫口叫道:“你他孃的又、歐不是姑娘!”
“……”吳邪擺擺手,無力道,“就當我放了個屁。”他想著計較之前的事多無聊,畢竟兩個人這麼多年兄弟,不是要命的大事,哪能跟小姑娘似的揪著不放。
老癢見他臉色開始轉晴,人整個就都放鬆下來了,瞬間就切換模式,笑著扒上他的肩膀,賤兮兮地道:“你放、屁我也接著。”
“滾犢子。”吳邪被拖著走出去。王盟站在門口,見了他們出來就熱情招呼一聲,從口袋裡摸出煙來,老癢道了謝接到手裡。
“老吳,咱們去吃飯,你小子肯定還那麼摳,這次哥哥帶、哎足了錢,請你一次,夠意思吧?”
吳邪又不動換了。
張起靈剛剛合上車門,按下車鎖,估計等得時間久了,正要下車過來找他,回過身看到他們走出來,站在原地看過來。
吳邪心裡咯噔一聲,快步走過去:“久等了,我發小來店裡找我了,跟他聊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