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起永遠無法癒合的瘡疤,百年千年萬年不再是隻用來賭咒發誓的荒唐時間,那將是無比真實的存在。
讓我們回到起點,是不是能重新開始,是不是就有勇氣開口,是不是就明白了那曖昧又模糊的感覺,是不是就能阻止一切,是不是不用在接下來漫長的時間裡用同樣漫長的生命孤獨老去。
三人站在播仙鎮昔日熙攘熱鬧的街道上,久久無語。
“大地轟鳴、河水沸騰,天空也變得暗沉沉,等到一切平息下來,綠洲的水已經渾濁了……”
“……水裡混了沙土,不再清澈,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老人們都說這不吉利,水會漸漸枯竭的……”
“聽說那是神仙住的地方,他們要回天上去了,要遺棄我們、遺棄這個鎮子了,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賜給我們乾淨的水……”
有很多顫抖的手指向天際,在短暫而劇烈的晃動中那裡曾有離開大地而如輕羽般上浮入天的一座山峰,人們以為那是神蹟,卻等來了渾濁汙穢的河流,當他們驚恐的想要尋找那座災厄的源頭,然而早已杳無蹤跡。
混亂的人群中,有嬰泣不停。
有沒有四個字,叫做蒼生何辜。
依然巍峨的宮殿化成了瓊樓玉宇,如同傳說中那座遙遠的月宮,有冰冷的美麗。倒掛的冰稜晶瑩剔透,折射出九天之上的虹彩般的天光,覆蓋了青蔥翠草的冰雪在高空的寒氣中凝固堅硬,冷風如刀將臉頰雙手割裂,夾雜著大片的雪花冰晶,掩埋了傾圮的斷壁殘垣,也掩埋了曾經鮮活的生命。
雙劍力量與地靈之力彼此激盪,巨大的能量被釋放出來,和著驟然的氣候變化摧毀了一切沒有能力自保的存在,無論是有生命的人類或是無意識的死物。
慕容紫英從地上扶起僵
硬的少女,嬌小可愛的身體跟一旁的寒冰沒有兩樣,無法掰開的手中握著小小的蟲籠,臉上的神情也凍結在死去的一剎那,她很快樂,微笑凝固在永恆的時光中。
或許是見到了那個早她一步而去的人吧。
否極泰來,先破後立……
慕容紫英咬牙念著這幾個詞,輕緩的放下懷中的璇璣,衣袖在大風中甩出噼啪如裂帛的聲響。
對生命的無視和褻瀆……
即使沒有去看,他也能感覺到身旁自雲天河處傳來的一陣陣的氣息劇烈波動。
是無法容忍了吧,即便是你。
也因為是你,拔劍生死亦無憾。
捲雲臺上,持續了百年的狂熱之夢,橫跨了數十年的愛恨悲怨,星辰的執行軌跡縱橫交錯,終織成誰也無法逆轉改變的結局。
“何人如此大膽!不是吩咐過,任何弟子不可闖入捲雲臺?!”
夙瑤身後懸空的利劍於靜默中發出幽藍冰白的光芒,寒氣無處不侵襲而來。
她看到那三個年輕的後輩帶著一種奇怪的神情走上捲雲臺,彷彿是……逼到絕處的孤注一擲,無望境地裡最後的掙扎也要全力反擊。
荒唐。
“哼,仍不死心,想奪走望舒劍嗎?”
夙瑤依然是慣有的不屑神情,雖然早已失卻那高高在上的資格。
慕容紫英自上了捲雲臺,便一直緊緊盯著那人,即使同夙瑤對話,也不曾移開分毫。
“我們並非來奪望舒劍。”
有些驚詫的情緒微微飄動,玄霄終於從沉默不語的遙觀中走出,第一句話卻是依舊對著那個始終還是無法放下的人而說,“哦?!不奪望舒劍,難道是……天河,你想通透了,要與我一同飛昇?”
若非礙於此刻凝重的氣氛,雲天河很想苦笑兩聲,在總是令旁人哭笑不得時,自己終於也學會苦笑了,但那滋味實在令人難過。
怎麼可能呢大哥,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麼,還是你其實從來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到底在想什麼,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想法對麼,我……
“玄霄,我來這裡,是勸你放棄飛昇。”
“……你用雙劍飛昇,只會害人害己……不為別人,就算為你自己,也不該繼續下去!”
聽著那動情真性的聲音落在耳中,玄霄覺得無比諷刺,重光死前的笑聲不識時機的迴響不絕。
“被他物所操縱而不自知……”
耳旁又響起那人乾淨而誠懇的聲音,“我只知道……你現在滿身殺氣,根本已經走火入魔,這個
樣子,不可能飛昇成仙的!”
哈。
體內火焰再次噴出,灼人的熱浪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