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也好,憤怒也好,喜悅也好,平靜也好,不會一成不變的存在著,也並非時刻和麵部表情保持一致。
強自隱忍的內心,不願被他人所洞悉的情緒,總有人會在不經意之間察覺。
即便如此,人們仍舊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生存著,以靈魂或者說是意識來感受著各種各樣的情緒,拋開了身體的表象,憑著“感覺”來感受別人的內心世界,一旦觸及對方的靈魂,就會漸漸被吸引。
彷彿是命運的齒輪忽然咬合了,回過神時,才發現已經並肩站在一起。
狡齧慎也似乎感受到了宜野座沉靜背後的波瀾起伏,那種不經意之間失去重要東西的心情,他完全可以想象出來。
“狡齧,狡齧!狡、齧、慎、也!”宜野座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喊出這個名字,狡齧慎也才猛地回過神。
“抱歉,什麼事?”
“什麼事?這句話不應該是我問你嗎?”宜野座沒好氣的點著觸控式螢幕,將照片放大,“你不看照片,盯著我能夠明白什麼。”
“咳,我只是……有些出神……”狡齧慎也不自在的別過頭,是因為在宜野座宿舍的關係嗎?這種親近的感覺,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開始只是覺得能在宜野座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看到其他表情,是件很有趣的事,等真的看到了,又覺得不夠。
他還有別的想法。
從第一次見面就產生的很奇怪的心情,接近,接觸,佔有。
佔有?!狡齧被自己腦子裡忽然冒出來的詞嚇了一跳,他一直,是這樣的想法?
宜野座全部精力都放在照片上,並沒有在意狡齧慎也眼睛裡細微的變化:“說實話,單純的看這張照片,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吧。”
“如果結合實際來看呢?”狡齧慎也連忙集中起精神,指著桌上的電腦問,“可以借用一下嗎?”
“請。”
狡齧慎也飛快的敲入一些字,很快找出了一張日東學院的3D地圖:“日東學院面積很大,說實話,我至今也沒有完全弄清方向。體育館所在位置雖然離宿舍不遠,但事實上按照圖紙路線來走,就會繞出不少路。”
宜野座很認真的聽著,點頭附和:“是的,剛才因為匆忙,所以我是從全息投影的花圃中間穿過去的。”
“雖然有些冒昧,但我猜吉田君平時並不喜歡參加體育活動吧。”狡齧慎也忽然問。
“與其說不喜歡,不如用排斥更為貼切……唔,你是說……”宜野座像是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皺起眉,“他出現的地方不合理。”
“對,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去了體育館,這一點很重要,宜野有頭緒嗎?”
“我和洋平是在招新會分開的,之後並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宜野座這樣說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低頭開啟通訊終端,“回想起來,這封郵件也很奇怪。”
“是在保健室收到的那條嗎?我記得你當時說過,吉田君很少發文字郵件?”狡齧追問道。
“是的,他當時說走不開,會不會已經在體育館了?被人叫去幫忙之類……”宜野座皺起眉猜測,但事實上他並不認同自己的想法。直覺告訴他,不是這麼簡單的結果。
“喂,宜野,吉田君用的是手機,還是和我們一樣的手腕終端?”
“和我是同一個款式的手腕終端,等等,他的手上並沒有……”宜野座順著他的視線朝照片看去,吉田洋平的手腕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這樣看來,似乎有很大的問題,”狡齧說,“他被兇手叫到了體育館,被害後終端機因為你的郵件忽然響起,恐怕是兇手回覆了那條郵件,之後便將終端扔掉,等待別人發現吉田君的屍體。”
“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還請慎重言行。”
宜野座好像沒能順利接受他的推測。
“證據是靠人來尋找的。”
“把這些告訴公安局比較可靠吧。”
“他們恐怕已經知道了,這些表象很容易被發現。大約是不想引起恐慌,才對外宣稱疾病死亡。”
“你是從何得出的結論。”
“大概,是直覺?”
“……”宜野座沉默了片刻,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
“那樣的話,會不甘心吧。”
狡齧慎也輕輕地一句話,就毫不留情的揭穿宜野座心底的想法。
是啊,不甘心。
怎麼可能會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