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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他蘇丹虹,為了“銷金窟”能夠永遠開張,為了原隨雲就是蝙蝠公子這個秘密永遠埋藏在黑暗中,他一定還要設法殺死高亞男、華真真、楚留香,甚至是金靈芝!
原隨雲卻閉上了嘴,只是用他那一雙晦暗無光的眼睛看著蘇丹虹,站在他肩膀上的獵鷹竟低下了它的頭顱,閉上了眼睛。
蘇丹虹看著原隨雲,但是獵鷹已經閉上雙眼,他就知道現在的原隨雲即便雙眼盯在他的臉上,卻並沒有看他——他已選擇閉上了眼睛。
這是否意味著,在原隨雲的眼中,他蘇丹虹,這個曾經的“朋友”已不僅不再是朋友,還已是一個死人,再不值得他用雙眼去看一眼?
蘇丹虹只覺得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片冰冷。
他的唇邊綻放出一抹冬日冰晶一樣寒冷的笑容,冷冷道:“原少莊主智謀第一、武學第一、權勢第一……恐怕連情人也是非同凡人的第一等人,原少莊主若想要殺一個人,那必定是十分有把握的!”
原隨雲微微笑了一下,算是同意了他的說法。只是他選擇了閉上了鷹眼,因而錯過了蘇丹虹此時眼中比他更冷酷更狡黠的目光。
原隨雲剛剛才說過蘇丹虹原本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像他這樣的人難道就真的能變成一個一身正氣、情義難捨的多情種?
蘇丹虹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刀,一把碧玉刀,四天前在華山派山門之前,他便是用這把碧玉刀砍向原隨雲——此時他將這把碧玉刀重新拿出來,是不是想要再次用它去襲擊原隨雲?
可是,一年半前的蘇丹虹連宵想與原隨雲一戰都不敢,現在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將這個呵護了一年多的美麗少年斬殺在手中?
站在原隨雲肩頭的獵鷹驀然抬頭,一雙眼睛直直地瞪向它曾經的主人。
原隨雲臉上閃過一絲驚詫,驚詫之後卻是無邊的譏諷與嗤笑:“你以為你能對付得了我?”
蘇丹虹笑道:“我不用對付你,你不是已經發誓,只有我死了才會重開‘銷金窟’?你剛剛給了我這麼重要的承諾,我又怎麼能不回敬你?你也不用再花心思來對付我,我現在就死在你的面前,如何?”
“你……”原隨雲驀然睜大雙眼,向前邁開一步。蘇丹虹卻已將碧玉刀鋒利的刀刃朝向了自己的脖子,他笑得十分冷酷,冷酷得彷彿他不是一個可憐的自裁者,而是一個兇殘血腥的兇手,他的刀即將傷害的人也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對面的原隨雲。
“你……”原隨雲邁開了一步,卻不能再邁開一步,他忽然驚慌了起來,他想要說一句話,想要叫蘇丹虹不要做這麼愚蠢的事情,死在他的面前根本毫無意義,他絕不會因為他的死而傷心痛苦,只會高興快樂!
可是他除了一個“你”字卻再也說不出其他來,只能慌亂地看著蘇丹虹,漸漸地連動都已不能動一下。
蘇丹虹卻笑著繼續對他道:“你不用這麼驚訝,你說的也沒有錯,我的確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我也絕不會真的變成一個正氣十足的人——我勉強自己變成這樣也只是為了楚留香,想讓他認同我,覺得我符合他的理想,是他可以陪伴一生的人!”
原隨雲張了張嘴,道:“難道……”
“沒錯!”蘇丹虹嘲諷地笑道,“我的本性就是如此,今日可以偽裝,明日可以偽裝,卻又怎麼偽裝得了一世?‘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年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這首詩寫得真是不錯!”
原隨雲愕然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瞧著蘇丹虹,瞧著他手中的刀,然後聽到他輕聲悲涼的笑聲道:“我現在就死,你立即就開啟‘銷金窟’,想必就算是為了我,就算你有無花相助,楚留香在這一刻的悲痛下也一定能將你們繩之於法!”
原隨雲掙扎了許久,終於破口出聲道:“你早已不想活了?”這怎麼可能?這少年……這一直如陽光般關懷著他,永遠充滿生命力的少年竟然早已不想活了?是誰?究竟是誰將他逼到這地步?
竟然不是他?竟然不是他原隨雲?難道不應該只有他這一個人,這一個非敵非友的人才能折磨蘇丹虹,叫他痛苦、掙扎、難堪、無奈?
若不是他,那他花費在這個人身上的一年半時間,這白花花的時間,又要向誰去討要?
他的耳邊彷彿又響起了無花的無情嘲諷,嘲諷他太自以為是,太著迷在這虛偽的友情中,所以他才要故意現身,將他們這泡沫一樣的友情戳破,叫他不能再在這上面浪費時間、精力,將他們的計劃一再拖延!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