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張越不是忘記呂魏了嗎?現在他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而且,他怎麼知道呂魏就是鬱芳了?
可能呂魏也問了類似的問題,張越扯開一抹苦笑:“忘了?也許我從頭到尾都沒忘過,只是把它封在身體的哪一部分,不願意去觸碰罷了……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我和鬱芳以前從沒見過,為什麼她會對我這麼瞭解,我的喜好,我沒有說出口的話——哪怕是小得不能再小的細節——又為什麼,我會覺得她愛喝的是紅茶而不是橙汁,和她逛超市一定會買捲心菜——”
張越哭了:“因為那是你最喜歡的東西,是我曾經炒給你吃的第一道菜,因為‘她’就是你——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
張越一直在重複著“對不起”、“原諒我”,一向笑臉迎人的他今天哭得很慘、很慘——好似要把兩年前哭不出來的眼淚,在今天宣洩殆盡……
林清麟沒有生氣,也沒有責怪張越浪費了他之前準備的功夫。他還在張越的公寓裡用符咒設了結界,只要在結界內,張越不用被貼符紙就可以看見呂魏——
儘管觸碰不到他。
林清麟說這是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因為呂魏始終是鬼魂,他可以接觸到死物,但沒法碰到張越這個活人。這是生死殊途的“規則”。
至於不知是一天或十天或十個月之後,呂魏終會消失,並且是魂飛魄散這件事,沒人再去提它。
我想張越的“對不起”也是為此而說。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記起呂魏的?
在儀式中?或是更早以前?
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害怕因為自己而讓“他”魂飛魄散吧。
然而再見曾以為今生永無法再見的人,張越也快瘋掉了吧——想見他,想要他,想擁抱他,想再多看他一秒……
如若我是他,我是否會狠心扯斷那條“月老的紅繩”呢?
那是他與“他”的羈絆,他們的愛啊!
奈何,莫奈何?
張越選擇了讓呂魏留下。
他的選擇對呂魏是一種自私與殘酷——還是,幸福呢?
誰知道呢……
我忍不住,偷偷跑去看望他們。
站在老房子對面的巷口,我一直等到張越買東西回來。他還是一身白色t恤,淺藍牛仔褲的打扮。
我看著他上二樓。
他掏出鑰匙,身形在門前停頓了一會,然後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開門進屋,似乎還喊了句“我回來了——”。
背靠矮牆,我收回視線,總覺得有幾分心驚——
房內,呂魏還在嗎?
張越開門前的那一瞬猶疑,是否就是在害怕門後再不見呂魏的身影?
幾番掙扎,終究,還是心甘情願地選擇了再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只為了,多一秒種的留下。
“尉遲。”
我迅速抹掉眼淚,抬起頭——“林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只是說出門一下,沒說去哪啊。
林清麟沒回答,遞了張面紙給我。
我不好意思地接過。
“林先生,我很沒用吧?”對於別人的事,變成這樣……
“不會。”他看了眼對面的老房子,轉身離開,“走吧。”
“嗯。”我跟在他身後。
街邊一輛計程車在等我們。
我們坐上車。
計程車疾馳了好一陣子,我才發現不對勁:“林先生,我們不是回酒店嗎?”
“去機場,有新工作。”
“耶?”
不顧我的驚訝,計程車飛速駛往h市機場。
10第10章
林清麟的工作緊不緊湊完全說不得準,在前一次工作結束後,他可能會有很長一段休息時間,也有可能因為臨時的一通電話而匆匆趕往下一個工作地點——就比如現在。
林清麟已經訂好機票,打包了行李,退了房。
他的辦事效率依然讓我咂舌。
離家時我身無分文,什麼證件都沒帶。現在手上的身份證,還是拜託佟警官幫我以掛失之名補辦的。
經過三個小時的飛行,我們降落在北方的土地上。
迎面而來的溫度與熱火朝天的h市截然不同。
林清麟說還沒到達我們的目的地,我們又去了汽車站,買了兩張最快發車到s市的汽車票。
饒是時間上靠得最近,發車也要兩小時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