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規模但劇烈的地殼運動,也就是地震。當然,這樣的說法並不能很好地說明游泳館的工地為什麼會裂成那樣,但周遭卻都沒被影響到。有見過現場慘狀的人甚至因此猜測說,是因為b大游泳館的工程是豆腐渣工程,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意外事件。
值得慶幸的是,“地震”的發生是陸續的,所有在工地幹活的工人,都在第一次地裂後,成功逃離,沒有人受傷。
以上新聞是我意料中的,讓我真正大跌眼鏡的,是在地裂消停後,政府組織了地質專家考察現場,竟然在某一裂縫深處,發現了疑似古墓的東西!
這一則訊息傳出,又有大批的考古專家被叫來,當場組織人員進行挖掘工作……
新聞裡說,現在挖掘工作還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但有專家根據露出來的零星物品猜測,被深埋地下的,很有可能是明清時期的墓穴。
我瞪著新聞裡考古人員充滿興奮的嘴臉,卻感到了一陣陣寒意——
莫非真的是明清古墓?
如果是的話……她豈不是會被挖出來,送到博物館去,永遠地“陳列”起來?!
死者為大。想到那樣一具屍體躺在棺材裡,被玻璃罩起來,受來來往往的人群垂首注目的情形,我的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等我注意到時,林清麟不知已經在我身邊靜靜站了多久。
我轉頭看他,他也在看著新聞裡的內容。
看他臉上並無驚訝的表情,我猜到了幾分:“林先生,你早就知道了?”知道地下埋著的“東西”,是好幾百年前的“古董”。
林清麟沒有正面回答,只道:“今天我施的法術,需要地底的陰氣相配合——陰氣最重,血劍引發的破壞力就會越大……”
“所以,整塊土地都裂開了,說明女鬼的陰氣非常重——即是她很可能年代久遠……是這樣嗎?”
“只是猜測。”從我的口氣中聽出了點情緒,林清麟重申道。
我還是控制不住體內氣血翻湧的感覺:“林先生你說我會後悔——就是在說這個嗎?”
他不說話了。
“她會怎麼樣?被陳列起來,拿來展覽——被研究人員翻來覆去地折騰……是這樣嗎?”我閉了閉眼,神情有一絲難忍:“我是救了她,還是害了她?”
“好了尉遲,”林清麟拍了拍我的後背,安撫我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已經幫了她,你不必再揹負什麼責任。”
“可你今天本來打算燒掉她的!”我有些激動地道。
燒了她,讓她“解脫”——
我現在才明白,那才是真正的解脫。
“的確,我可以毀掉她……可是尉遲,誰能夠幫別人決定,是‘生’還是‘死’——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了。”
林清麟安撫我幾句,拿起遙控器,一把關掉了電視。
我閉上了眼,把那些煩雜的思緒,關到了內心深處的小黑盒子裡——
那些,關於“我究竟在做什麼啊”的,沒有答案的念頭……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直到我睡著了,我都沒想起,該給父母回個電話。
第二天林清麟沒有出門。
我起了個大早,對林清麟說想去附近晨跑,順便捎點早餐回來。
林清麟似乎知道我心裡的煩悶,沒有反對,也沒說要和我一起去。
他是一個聰明人,但我最喜歡的,還是他恰到好處的善解人意。
我出了酒店,沿著太陽照來的方向一路筆直往前跑,不去看周圍匆匆忙忙的上班人群,不理會上學的學生們偶爾投注過來的目光……向追日的夸父一樣,我朝著太陽的方向奔跑著。
但我不明白,為何我的心,還是冰涼一片,好似連陽光都無法照射進去?
我一直跑到雙腿如灌鉛般沉重,才漸漸停下了腳步。
溼發粘在額頭上,在需要穿羽絨服暖身的天氣裡,寒風陣陣,汗水流過的肌膚,毛孔哆嗦著戰慄。
我成功讓大腦罷工,呂魏的臉和女鬼的聲音不再在我腦海裡肆虐,於是我攔下一輛計程車,回了酒店。
走到酒店客房門口,面對著緊閉的房門,我才想起忘了買早點了。
等我手裡提著熱騰騰的豆漿煎餅,蝸牛一樣慢吞吞地回到樓上房間時,這一次,竟發現房門沒有關嚴。
難道林清麟未卜先知,知道我回來了?
正這麼無聊猜測著,從開了縫的房門裡,卻忽然傳出來爭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