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但儼然已像是天族的國師,無論功績或聲望他都夠格,只差君王的冊封而已。
坎特斯一看見他臉上淡然的笑,心頭就一陣火大。
與夏萊爾王國的戰爭毫無懸念,由天族獲得壓倒性的勝利,殺入王城、砍掉王族的頭之後,坎特斯就如同以往一樣,身穿染血的銀甲,在刺目的血色光輝之中拍了拍翅膀,但就在所有士兵都以為,坎特斯也必然會像往常一樣命令屠城時,他忽然扔下一句「不打了」,隨後就低啐著離開城牆。
所有的人,無論是天族還是地族人,都當場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麼可能——坎特斯?薩維亞,那個坎特斯,那個殘暴的天族君王,竟然沒有下令坑殺這裡的所有人民?
一片詭異的寂靜過後,不知道是哪個天族士兵大叫道:「是我們的星相師!」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的天族人都釋然了,沒錯,好像有聽說星相師在開戰前幾天私下晉見了王,雖然誰也沒有聽到他們談的事情,但君王之所以一改往日的作風,鐵定跟那次晉見脫不了關係。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天族人雖然驍勇好戰,但不是人人都像坎特斯那麼嗜殺,而且跟夏萊爾王國根本沒有仇恨可言,於是立刻收起兵刃,班師回朝了。
羅達在人民心目中的聲勢更加水漲船高,對天族人而言,他確實已經是「我們的星相師」,天族人不相信命運,但羅達的能力並不是發揮在預言上,而是發揮在阻止君王濫殺上,比起預言還更無可替代。
老實說,坎特斯對於羅達想拯救自己的發言不置可否,別人臣民的生命他也不在乎,但羅達說對了一點,他確實是很無聊,如果以後連戰爭都沒得打,那確實是太無聊了。
本來打算不理那個星相師的求情,照樣把這個小王國的人民坑殺了事,但屠城的命令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腦海中一直迴盪著羅達有些幸災樂禍的聲音……「陛下,很快你就會更無聊了」……可惡的星相師!
坎特斯連銀甲都沒脫,寒著臉坐上王位,以手支著下顎,百無聊賴地聽著臣子們的彙報。
所有人都知道君王的心情不佳,所以全部很識相地簡化了報告,一場戰後會議沒多久就結束了。
坎特斯離席之後,羅達想了想,還是走進他的寢宮,略帶尷尬地問門口的侍從:「我想要晉見,陛下在……忙嗎?」
「不,我立刻幫您通報。」侍從恭敬地對他鞠躬,進去沒多久後就面有難色地回來了。「陛下說,您如果不怕死的話就進去吧。」
羅達釋然道:「感謝。」隨即往寢室內走去。
坎特斯裸著上半身坐在床沿,手肘撐在大腿上,微眯起閃著惡意的黑眸,他大概剛衝過澡,溼漉的黑色長髮還在滴水,水珠沿著肌理分明的身軀往下滾落,在從窗外射入的晨光之中,好像也蒙上了朦朧的光輝,只有他腳邊那一堆染著血的銀甲,能讓人回想起他並不如看起來的這麼聖潔。
「我現在很想殺人,星相師,這樣打仗一點都不過癮。」坎特斯冷笑著舔了舔薄唇,似乎在回憶血的味道,眸中的惡意更加濃烈起來。「仔細想想,我還是應該屠城的,你的星星沒有說我可以活幾年嗎?如果沒剩幾年,我最好能殺多少人就殺多少人。」
羅達平靜地道:「陛下不是不相信預言嗎?何必管我的星星說什麼呢?」
坎特斯冷哼一聲,起身湊近他,捏住他的下顎。「你越來越大膽了,星相師,我不記得允許過你用這種口氣講話……還是你很想死在我手上?」
坎特斯的手勁非常大,痛得羅達微蹙起眉。「陛下,你真的想殺我嗎?」
坎特斯冷笑著反問:「為什麼不想?」
「殺了我之後……」羅達微微一笑。「就沒有人會這樣跟你講話了。」
坎特斯一怔,微微鬆了手上的力道,但下一刻,他的手掌直接鉗住了羅達的頸子,這一次,那雙黑眸流露出比以往都更強烈的殺意。
羅達幾乎無法呼吸,額上泛出冷汗,嘴唇像離水的魚一般顫抖著張合,他知道這次的挑釁是太過分了,簡直是往坎特斯的痛腳狠狠踩下去,簡直是直接諷刺這個孤獨的君王連說話的物件也沒有,但是他非這麼說不可,坎特斯如果不放過他這次,接下來也不會縱容他。
坎特斯寒著表情,單手抓著他的頸子往上提,目光就像冷血的獵食者看著將死的獵物。
羅達沒有掙扎,只是慢慢地伸出手,用手指輕觸坎特斯的眉間。
坎特斯被他一碰,才發現自己竟然皺著眉……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