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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輪……是啊,自己的命確實是他的,為了讓他解脫出那個死局,自己就算明知道是死路一條,也要替他走下去,只因為誰也看不見的血脈相連。
就算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就算永遠不打算將之說出口,坎特斯仍是他羅達唯一的血親……他的血親……如果坎特斯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那他就替他將命運的痕跡抹去,讓他擁有自己的人生。
天命之輪,是啊,無論怎麼悲慘的下場都沒關係,就算是死亡也沒關係,自己已經打定主意要犧牲了。
已經打定主意要犧牲了……可是為什麼,心底深處仍然有一些疼痛?這種空虛而令人呼吸困難的感覺是什麼?是……寂寞嗎?
有什麼好寂寞的呢?在占星塔裡,他既沒有人生目標也沒有自由,所以寂寞,而現在有了人生目標,眼看著也要自由了,為什麼還寂寞呢?
為什麼還寂寞呢?為什麼還難過呢?為什麼心還是像個永遠都填不滿的空洞,沒有一點溫度?
坎特斯,你就是被這種感覺逼得不斷殺戮嗎?浴血讓你覺得溫暖嗎?
一定要找到天命之輪,一定要改變坎特斯的命運,然後……
「然後,我就算是死了,也沒有關係,因為快死了,所以就算寂寞,也沒有關係。」羅達小聲地對自己說,努力地勾起唇角,笑著對自己說。
羅達收了幾件衣服,他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要離開的時候也不知道該帶什麼,反而是幾個照顧他生活起居的侍女都哭了。
羅達不大會安慰人,不過現在他身上有隨影之術,只要坎特斯一情緒波動,他還是能夠儘量趕回來救人的。
羅達早早休息了,睡覺之前他先沉入冥想的狀態,把手按在左胸口,就可以清楚感覺到那條鼓動的血脈相連,比之前更強烈清晰的是,現在應該也在入睡的坎特斯的心情,確實可以感受到那平穩、放鬆,帶一點冷寂的心。
原來真的可以感受得到……羅達覺得有一點奇妙,在這種新奇而微妙的感覺之中,慢慢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離開了天族,因為他不是坎特斯的臣子,所以並沒有到殿上去辭行,但他試著在腦海裡詢問坎特斯他是不是真的直接離開就好,問出口之後,耳邊就聽到坎特斯說「囉嗦,快滾」,讓他詫異這個咒語果然很有用。
天族計程車兵帶他離開了浮空的王城,表情也很是不安,好像他一不在,坎特斯又會變回那個濫殺的君王一樣。老實說,坎特斯一直都沒有變,除非真的改變命運,不然未來也不會變,看著士兵的表情,羅達不知如何出言安慰,只能在心裡更加下定決心。
再次踏上地族的領地,羅達沒有「回家」的感覺,除了那座已經毀壞的占星塔,讓他有歸屬感的反而是天族的王城,那個本來應該是囚室,卻著實是貴賓等級的房間。
如果要死,也想要死在那座宮殿裡,這並不是應付坎特斯的話,而是羅達真實的心情。
把那個人視為真正的親人,願意為此而死,如果老師知道他的想法,會不會責怪他呢?溫柔的老師應該會蹙起眉,露出無奈的表情吧?但若是改變坎特斯的命運,就能夠拯救飽受烽火之苦的人民們,就算他的動機不全然是因為那些人們,老師也會認同這是個星相師該做的事吧?
不,老師應該會苦笑著說:「我希望誰都不要犧牲……」
說不定自己這種個性,也是老師教出來的。羅達笑了笑,背起行李,進入了地族的領域。
如果要說占卜和星相的資料,最齊全的一定是位於大陸中央的海利王國,不知道從這個邊境過去要多久呢……
羅達隨便攔了一個路人問路,對方卻深蹙起眉。「海利王國啊……戰爭剛結束,盜匪和流民四處亂竄,現在是旅行最危險的時候吶。小哥,看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剛上路就會被搶了,說不定沿著森林過去會安全些,不過森林裡的魔獸也不好對付。」
羅達有些惶然,他沒出過門,實在不知道形勢和路況,只好又無奈地問:「我是星相師,會一些簡單的魔法,這樣能夠越過森林嗎?」
「肯定是沒辦法吧!」路人搔搔頭。「你去酒館看看吧,那邊很多旅人聚集著,也有人在那尋找旅行的同伴,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搭到馬車直接穿越森林。」
羅達趕忙道謝,問清楚酒館的位置之後就又邁開腳步,但是當他到酒館前面時,才發現現在一大清早的,根本就還沒有營業。
羅達一陣挫折,接著猛然想起自己可是個星相師,在薩維亞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