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查賬官員面前時,尉遲真金有意往裡頭瞥了一眼;哪料裡頭有人做賊心虛;卻教他瞥得坐立不安,坐在案前如同寒風落葉般搖搖欲墜。
尉遲真金內心竊喜。
鄺照回頭看了眼自家大人,又望了望那群官員,暗自嘆道:可憐這幫小老兒,被遣來做苦差,還要受尉遲大人的冷眼,過得比大理寺一眾還慘,真是悲哉、悲哉。
卻說尉遲真金才坐下,便察覺桌面有異。定睛一看,才發現案上多了本賬本。他記得昨日已將林邑的賬簿全數收走,今天怎麼又……
不動聲色抬頭往那幫官吏看去,哪料見得昨日極盡阻礙的禮部主事鬼鬼祟祟地望向這邊,見尉遲真金看過去,便又連忙低頭。
尉遲真金心中生疑,拾起桌面賬本仔細翻看——不過普通賬簿耳。
可為何此處會出現一本毫不相干的賬簿?著實讓人在意。
尉遲真金將翻到末尾的賬本合上,正想由頭再翻。哪料才把賬本合上,便看到書口處有點點墨汙,看似無意為之,但一旦與這本突然出現的賬簿結合起來,便教人無法不生疑。
尉遲真金依著墨汙逐頁翻找,發現墨汙所在書頁的某個字下亦有對應的墨跡,若將幾頁上有墨跡的字連起來,則是……!
有、事、相、告。
尉遲真金暗吃一驚,二話不說便抬眼找人,一片官吏之中,只得一人惴惴不安,頻頻往這邊看來!
原來是他,也虧得他能想得如此方法暗度陳倉。
尉遲竊喜,合了賬簿隨意一放,只當尚未洞察此事,反正他在明,敵在暗,敵不動,他不動。
被遣來查賬的官吏對刑部陰森氛圍頗有微詞,個個都想早日翻查完可早日返回原屬,遂刑部前堂依然只剩翻查書卷與窸窣交談之聲。
“哎呀!”忽然,有人大叫一聲,“茶水有問題!”緊接著便是茶杯擲地之聲。這聲動靜好似一道驚雷,著著實實讓刑部前堂炸開了鍋,又似點燃的引線,讓一串炮仗接連聽響。
不斷有官員捂著肚子飛奔向茅房方向。
尉遲真金見帶頭之人與將賬簿放在他案上者乃同一人,便倏地站起,捏著茶杯怒道:“究竟是什麼回事?!”話音剛落,也面色不妥,暗自使了輕功一踩桌案,借力跳出坐席,也往茅廁方向去了。
實則他入刑部以來滴水未進,不過見牽頭之人如此作為,才配合其敷衍一齣戲來。
尉遲真金躲在茅廁必經之道的被陽之處,瞄見送賬簿之人鬼鬼祟祟摸來,便出其不意自背後捂住其口,將人帶進暗處。
那人掙扎不休,尉遲心煩,只得壓低聲音道:“是你將東西放在本座案上?”
那人連忙點點頭,又示意尉遲放手。
尉遲放開他,並以身擋住退路,俯視來人道:“最好莫要讓本座知道你有半句虛言或是耍花樣,不然,莫怪本座刀劍無情。”
那人被望了尉遲別在腰後的佩刀,嚇得臉色煞白,連連點頭。乾脆跪在地上叩了幾個響頭,這才抖著手作揖道:“大人,大人饒命啊。卑職、卑職乃是禮部主事劉登,卑職有事相告……”
尉遲真金冷笑道:“本座知道你,昨日若不是你盡力阻攔本座,今日那幫查賬的也不會見了本座就像見了活閻王一般。這麼說來,本座還欠你一句多謝。”
劉登嚇得連忙求饒:“大人恕罪,卑職、卑職也是情非得已啊。”
“罷了罷了,你所言之要事,且與我一一道來。”
劉登嚥了口唾沫,驚魂未定的開口:“事情說來話長,大人切莫激動。”說著還看了看尉遲真金的佩刀。
尉遲真金不耐地瞪他一眼,嚇得這小老兒連忙低頭,聲音顫抖道:“大人果真英明,昨日大人所查之賬簿,確是有問題。”
尉遲真金聞言一愣,連忙斂容催促道:“接著說!”
“實則卑職也不知來龍去脈。卑職只是個做賬的,只負責將交上去的賬做得體體面面,教人看不出紕漏……”
“誰讓你做的帳?”
“是、是禮部侍郎趙謙。”
“禮部侍郎!?”尉遲真金眼眸一轉,又問:“還有誰?”
劉登求饒道:“大人恕罪,卑職確是不知啊!這賬也是禮部侍郎要挾卑職做的,卑職上有老母,下有小兒,實屬情非得已,還望大人體我諒我,饒我一命啊。”說罷又給尉遲真金扣了幾個頭。
尉遲真金見問不出什麼,便將他拉起來:“本座又不是奪命的閻王,何必行如此大禮?你同流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