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老夫不與你們胡鬧了!”王溥被他們三人逼得抓狂,竟然就地坐了下來,用那隻猿猴的手託著腮,忿忿道:“老夫悉隨尊便!不管了,不管了!”
沙陀連忙俯身去拉他,又被他掙扎著開啟。
尉遲真金走前幾步,居高臨下地道:“王太醫亦不用如此洩氣。雖朝廷命令禁止坊間開爐煉丹,但若果方士偷著煉丹,又有誰人知道呢?本座今日是有事前來找王太醫商量,若太醫能給本座行個方便,今日之事,本座就當沒看見。”
王溥聽了連忙從地上跳起來,指著尉遲真金,又怪笑著圍著他轉了一圈:“大理寺卿,果真夠陰險,夠狡猾,我欣賞!嘻嘻嘻,這個忙,老夫幫了!”說完又往旁邊呆呆站著的沙陀身上拍了一掌,斥道:“還愣著幹什麼?進來幫忙!”
“是,是師傅!”沙陀呆呆應了句,又朝另外兩人憨憨一笑就連忙跟著王溥跑進依然煙霧繚繞的院內。
狄仁傑見了也忍不住笑著看向尉遲真金,孰料尉遲嘴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那雙碧眼裡除了得意,竟然也有點忍俊不禁的味道在,斑斕得幾乎能奪人心魄。
尉遲真金察覺到狄仁傑在瞧他,連忙斂去笑容,又重新繃著臉,斜睨他一眼作為警告,就邁步往院子裡去了。
只這一眼,那笑容便又被故作冷峻的表情蓋去。狄仁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吸入毒氣過多而產生幻覺,但此刻稍作回想,倒也回味無窮。
沙陀一步入一片狼藉的院落裡,僥倖沒有受傷的二師弟便哭嚷著衝上來撲到他的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大師兄!你可回來了!你可知我們這段日子過得有多苦?”
沙陀安慰地拍了拍他肉肉的後背,又使力將他被炸得沖天的小辮子按下去:“雖然小辮子翹了,但幸好沒死。”
“師兄!我們是生不如死啊!”說罷又在沙陀懷裡蹭了蹭。
王溥將他從沙陀懷裡扯出來扔到一邊:“去去去!你要真想死,日後為師必定給你個痛快!但現在先給我料理好前院來!”
二師弟委屈地掃了沙陀一眼,低聲應了聲“哦”便跑開了。
王溥哼了一聲,又招呼其餘三人道:“來來來,快跟我進來!”
幾人先後走入屋內,孰料屋子裡也是漫天灰塵,一片狼藉。
王溥一腳踩在搖搖欲墜的竹椅上:“沙陀,你先去看看老三和老四他們死了沒,躺在後堂裡呢!”
“哦!”沙陀聞言一驚,連忙跑去後堂,誰知道人一進去,立刻又是一片哭訴聲。
“哼!一堆不成器的!”王溥不滿地搖搖頭,又看向狄仁傑和尉遲真金:“你們呢,又有什麼麻煩事?”
狄仁傑率先摸出一個玄色布包遞給他。
王溥接了,攤開布包來,捏著白灰色的灰聞了聞,又看了看,才道:“我道是什麼!此物便是那爆竹燃盡之物。”
兩人聞言皆是一驚,細想之下不由恍然大悟:原來並非什麼土木灰燼,也非什麼藥材碎屑,難怪他們找不到。
尉遲真金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灰色布包遞給他:“太醫且看看這是什麼?”
王溥一臉炭黑,面上的鬍子也被燒得七七八八,此時表情古怪的斜睨著尉遲真金,甚是滑稽,害的尉遲看他的之時,拿著布包的手也忍不住抖了抖。
王溥接過東西,快速展了開來,見了裡頭的布條,連忙放在鼻下嗅了嗅,又馬上移開,一雙招子瞪得大大的,但不過一會兒又蹙起眉搖搖頭,嘴裡唸唸有詞。
尉遲真金稍稍斂容,問道:“太醫認為此是何物?”
王溥單手託著布包往前走了幾步,又捋了捋已不存在的鬍子,若有所思的道:“嗯,有趣,有趣!你認為這是什麼?”
尉遲赤眉一挑,得意道:“西域火龍油。”
“沒錯!”王溥忽地轉身指著他道,“就是西域火龍油!但,又不是西域火龍油。”
尉遲又問:“此話怎講?”
王溥指著那塊布條道:“此物被命名為西域火龍油,但實則是謬傳。此物來自於吐蕃,是吐蕃人於終年積雪的雪山山頂中發掘出來之物。此物被挖出來之時是呈冰晶狀態,人手觸之無害。可一旦變為液體,遇著空氣便立即燃燒,無法撲滅!高山之上寒氣逼人,但又難以生火取暖,遂吐蕃人常以火龍油為助燃之物,此物在吐蕃甚為常見,只是此物竟然出現在長安?嗯……不可思議,但又不能說不可能。”
狄仁傑忙道:“太醫請說!”
王溥用眼角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