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領命。”狄仁傑得了便宜就賣乖,晃了晃手上的瓷瓶笑道:“多謝大人關心。”
尉遲真金瞥他一眼,急急離開,不一會兒便換來侍衛兩人守在後堂。
狄仁傑掂了掂手裡的瓷瓶,裡頭的藥約摸只剩下小半,怕是那人平時貼身留著用的療傷妙藥,如今卻被用去大半,可想那人平日裡受傷之多……
“狄仁傑,幸得你還在!”沙陀急急跑來,獻寶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大瓷瓶,塞在狄仁傑手裡,“這瓶子倒讓我好找,花了點功夫。這可是我師傅親自配的正骨藥,不是我誑你,便是骨折也能接回來,不出七日,又能推犁耕地!”
狄仁傑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好千恩萬謝收下,拿在手裡,又道:“今晚經歷太多,你也早些歇息,明日還想與你說說話。”
沙陀一憶起今晚,此時仍然心有餘悸,一張臉登時如同菜色,連連應是,又囑咐狄仁傑小心左臂,記住塗藥便走了。
狄仁傑輕嘆一聲,捏著手裡瓷瓶想放入懷中,但一想到懷裡早就藏了一隻小瓷瓶便作了罷,勾起嘴角,神色怪異地邁步往後院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買了橡皮章!到貨之後學習一下雕刻技術,看看能不能做些【見不得人的】周邊來送給各位姑娘
第30章 【23 朱雀再臨】上(補正)
翌日,天晴無風。
時近立夏,偶聞蟪蛄之聲,百姓衣著亦日漸單薄。然時愈近立夏,便愈讓大理寺眾倍感焦急。
不過辰時一刻,大理寺正門大開,幾隊人馬自寺內而出。身著青金色三品官服的大理寺卿牽馬走在前頭,行至門前便收住步子,一掀玄色披風,飛身上馬。他穩坐蓮紋馬鞍,手執馬韁,使套著烏鐵青蓮雕花絡頭的棕色良駒長嘶一聲,掉頭面向身後幾隊人馬。
兩筆入鬢赤眉輕輕蹙起,碧目炯炯,望向一眾緹騎,不怒自威。
“鄺照。”尉遲真金朗聲喊道。
“到!”
“領一隊人馬,巡邏長安城以北。”
鄺照於馬鞍上一抱拳,領命道:“是!”話音剛落,一隊帶刀緹騎便一揚馬鞭,往城北絕塵而去。
“樊衛、李俊,各領一隊緹騎,巡邏東西,即時出發。”
“是!”言罷也高揚馬鞭,各司其職。
尉遲真金待眾人分道揚鑣,才往門內一瞥,正正迎上背手立於門邊的狄仁傑的目光。
狄仁傑今日身著一襲玄色官服,隱在門後陰影處與尉遲真金遙遙相望。見那人官帽下茜色熒熒,神色複雜,便露出個寬慰明瞭的笑容,好讓他放心起行。哪料尉遲見了他的笑容,不笑反怒,離遠都能聽見那聲不滿的冷哼。狄仁傑稍稍愕然,才邁了一步,那人已夾了馬肚,徒留一串馬蹄印子和飛揚的沙塵。
“狄仁傑,大人為何恁早離寺?”沙陀一臉惺忪,挎著醫箱徐徐踱來。
狄仁傑反握在背後的手掌緊了又松,側過身,一半面目便隱在陰影處,臉上卻是輕鬆的表情:“昨晚白紗樓事變,大人唯恐嫌兇再生事端,吩咐寺丞各率一隊人馬加緊巡城,自己則獨自前往明德門把守。”
沙陀瞭然般點點頭,忽地一轉眼眸,湊近狄仁傑低聲問:“那咱倆呢?大人可有吩咐?昨晚臨別前你說今早有要事與我說,又是何事?”
狄仁傑想起這茬,臉上神色一換,笑得詭譎:“沙陀,你用過早飯了?”
沙陀未料得他轉變得如此迅速,只愣愣點頭道:“用過才來尋你的。”
狄仁傑撫掌一笑道:“甚好。”
沙陀被狄仁傑那道笑容唬得表情一僵,只覺這三月的日頭裡忽地吹起陣陣寒風,冷得他不由抱肩打了一哆嗦。
晌午方至,街上正是人聲鼎沸之時。
難得有處幽靜的地方,卻素縞飄飄,細看之下才知原來是那才沒了主的方府。想往日這鴻臚寺卿乃朝中一員重臣,專典外邦之貢品,亦掌蕃邦之禮儀,這方漸深諳為官之道,不論是朝中抑或這長安城皆混得風生水起,這方府亦是風光一時,各方遣來打點之人幾乎要踏破這方府的門檻。哪料如今方漸一死,就似那樹倒猢猻散,好好一個門庭若市的地方倒成了門可羅雀的荒涼之地。
要說此處靜得鴉雀無聲,倒也不盡然,若側耳細聽,竟也聽得聲聲啜泣。
那厚重大門被方府家丁拉開,那嚶嚶哭聲便如決堤洪水般奔湧而出。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你們且拿著這兩月工錢再尋個下家吧。”方府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