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笑著扶他:“芹大爺您受累了,仔細閃了腰。”旁邊人聽了這話又是一陣鬨笑。賈芹笑罵道:“連你這小子也敢尋大爺開心。”卻並不惱,閃了一邊看賈芸如何行事。
看臺上賈珍又在和馮紫英說:“這是我族長無能啊,一干子弟雖多,竟無幾個出挑的,實在慚愧!慚愧!”
馮紫英笑道:“老大哥過謙了。我見蓉哥兒就不錯,果真是虎父無犬子。”
賈珍立即眼冒精光:“既然馮賢弟也這麼認為,不若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幾句?”
馮紫英正色說道:“賢兄此言差矣。現如今是朝廷親自頒下諭旨,為北靜郡王選陪讀。太子殿下避嫌都來不及,怎會牽扯進去?便也只看這些孩子們的造化了。”
正在這時,場中突然安靜了下來。馮紫英定睛看時,只見賈芸早已演射完畢,飛身下馬,在場中向四面拱手,只是周圍的賈家子弟都不願接他這個茬。
賈珍望向箭靶,只見箭靶正中紅心上直直扎著一支鵰翎箭,其他兩隻箭卻不見蹤影。“這是中了一箭?”賈珍遲疑著說。
馮紫英眯了眼睛欲細看,只是距離有些遠,便看不真切。
正在這時,衛若蘭早已跳了起來,嚷道:“這是連珠箭!是連珠箭!哈哈,我贏了,我就說嘛,那小子不聲不響的,還是有幾下子的。”
賈蓉臉沉得像鍋底一樣,和眾人一起去箭靶前細看,果然見三支箭首尾相連,牢牢釘在箭靶紅心之上,因使力大了些,倒有一多半沒入靶中,因此遠遠看來,更像一支箭些。
一時之間,眾人皆是沉默。賈芹想了想,便說:“這場便算不分勝負罷。芸哥兒射的略準些,只是論馬上功夫花式,剛才蓉大哥演射時,大家也都看到了。”
眾人還沒來得及附議,賈蓉已是劈頭說道:“芹兒,在你看來,我便是那輸不起耍無賴的嗎?我堂堂長房長孫,怎丟得起這個人!”又轉頭向賈芸說道:“芸哥兒好氣力,好手段,好心機。這場自是你贏了,我雖是大意了,卻不會不認。只是若想憑藉這些微末手段便壓過我去,斷然沒可能。十月初八是秋獵的正日子,你我便那時再見真章吧。”說罷,拂袖而去,轉身上了看臺,笑眯眯的招待看臺上的各家王孫公子,竟似換了一個人一般。
衛若蘭在一旁看了,嘖嘖稱奇道:“想不到蓉大爺還是有些心氣的,真真難得。”
馮紫英聽了,忙對賈珍說:“若蘭從小頑皮,喜歡說玩笑話,珍大哥莫怪。”
賈珍也忙笑著說:“豈敢,豈敢。”
馮紫英又明著斥責衛若蘭:“若蘭,你因說在家中氣悶,想結交些少年才俊,我才稟過衛世叔,帶你來了這裡。你又作起怪來!說這些刁鑽古怪的玩笑話作甚!”
衛若蘭鼓著嘴說:“裝,又裝!知道的人,說你是我義兄,不知道的人,還當你是我什麼人呢,竟這樣管束起來!”說罷便下了看臺,自去跟剛才開了賭注的薛蟠去收錢了。
賈珍又笑道:“賢弟和衛世弟果真好交情,真個讓人羨慕!”
馮紫英淡淡笑道:“不過小時比鄰而居,他年紀幼小,常爬了牆過來玩,因此略熟一些,不拘禮數罷了。倒讓珍大哥看笑話了。”
賈珍道:“豈敢,豈敢。只是前些時候聽聞令尊令堂正在為賢弟張羅親事,不知定了哪家的小姐?”
馮紫英笑容一斂,淡淡說道:“相看了這麼多家,想來也快定下來了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無有不從。此時卻又提他作甚!”一副很不想說的樣子,就此擱過了。
這邊既是薛蟠設局,他雖然有些呆蠢之氣,但是信用卻是一等一的,顧不上肉痛破財,只是依照前約如數賠了銀子,約有二十多兩,命長隨當面奉於衛若蘭。
衛若蘭嫌銀子汙俗,哪裡肯接。他轉頭一想,懶洋洋的喚過賈芸道:“今個你表現不錯。沒有丟我義兄的臉。現有這二十多兩銀子,便是衛爺賞給你的了。還不快去接了?”
賈芸後退一步,漠然望著他。
衛若蘭奇道:“怎麼,跟小爺我還擺什麼架子?你的底細,我卻也打聽清楚了。連這府裡的正派玄孫都算不上呢,無非是奉承史太君和寶玉弟弟奉承的好,才漸漸顯了出來。你也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了。這也算你憑本事吃飯,倒比日日靠著榮國府過活,又要好些。”
薛家的長隨見狀,便猶豫的望著薛蟠。薛蟠見勢頭不對,咳嗽一聲,給長隨使了個眼色。
衛若蘭道:“你不要也就算了,偏偏在這時有骨氣了?罷了,我便去了。十月初八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