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我也沒有妖怪的電話號碼。
“你不要說話了,我聽見花開的聲音了……”張小梅沉醉地說。
耿鳴心想女人真是活得仔細啊,為啥我只聽見外面馬路上卡車的聲音。
不過很快耿鳴和張小梅就真的感覺到房間裡漸漸變冷,一種祥和的黑暗徹底吞沒了四面的牆壁和空間,紅黃藍綠青紫六朵蛇芯般吞吐的花苞中亮起邪祟的寒光,他倆腳下的地板虛化成一片幽深的水面,原本是陽臺方向的黑暗中瀰漫起茫茫的霧氣,第七朵在黑暗中透明閃爍的鑽石一樣的花苞開啟之後,腳下的水紋向不遠處霧氣籠罩的漩渦中彙集。
“Holy mother fuck ass exploded crap and shit……我還沒存檔呢!”深遠幽深的黑暗中傳來一聲耿鳴很熟悉的咒罵。
“啊?”張小梅沒有聽清楚這是什麼話,她還以為是什麼古老的誦經和祈禱的聲音,驚詫地叫了一聲。耿鳴冷笑握緊了拳頭,靜觀其變。
一瞬間天突然亮了,六朵花兒化為燦爛的華瘴,鋪出一片雨後新晴靈光耀目的浩然海藍雲天。耿鳴和張小梅發現自己坐在蒼藍色磨面大理石般的堅固能撐起人的海水上,而第七朵花兒散為銀色的珊瑚小徑,一個人影邁著囂張跋扈的步伐正朝他們走過來。
這個人每走一步,兩邊的海水中就會升起許多潔白的雲霧圍攏向他身後直衝九霄的月白色慧光,在這個沒有日月卻光明四射的世界裡,雲卷自動排列成芙蓉寶樹或者九曲檀花之類的圖案。雖然這個場面很仙很雅很富貴又很吉祥,但是並沒有讓本身也是神的耿鳴和張小梅有多激動和震撼……因為這對吉祥社會服務有限公司的員工們來說,只不過是罕有機會展露布置起來也特別麻煩的“正裝”而已。
“嘿嘿……”耿鳴忍不住笑出聲來。
因為他看見來得人是一身寬袍大袖後襟拖地的“蟒袍玉帶紫金冠”,不太高興地邁著倨傲的步伐,倒背雙手好像怒氣衝衝地朝張小梅走了過來。離近了他倒是發出一聲驚詫的“呲”,因為所謂的法身看起來果然和這個人平時不太一樣。
這個神仙是諸侯級的親王,所以梳理的整齊發髻上插扣的紫金髮冠很簡單隨意,和真正帝王權威的九曜真金龍神冠有著品質與工藝上的天淵之別……但是這樣也比他平時那個欠抽無比的馬尾辮或者遮住半隻眼看起來煙花朦朧的舞女頭好得多,關鍵是這樣使他的臉看起來很正派嚴厲,且兩抹值得懷疑的濃眉極大地弱化了他細長三角眼給人造成的陰險惡毒感、他身上那藏青色的袍子上銀絲縫製的鶴羽留霜長衽證明他是文職人員,不過為啥格調這麼古老的服裝竟然能做成低胸開口的也很不一般,神仙的喉結和鎖骨和上半個胸鋪都露在外面給人隨便看,再結合那腰間無數條銜著珠寶的小蛇盤成的古怪的腰帶和布料多的沒地使的大袖子大襟大裙子,會要人禁不住思考他到底是怕冷還是怕熱。
神仙來到了張小梅面前,果然和電視劇裡演的一樣,左右扇了一下那若隱若現地鑲繡著大概是牡丹菊花臘梅和很多海洋動物圖案的袖子,掐著腰用刺耳的公鴨嗓喊到:“說出你的的願望吧!”
“我沒啥願望。”張小梅也覺得這個人有點兒臉熟,不過一時間想不出來是誰,有可能是公司的同事;也可能是某個古裝電視劇裡的奸臣,某太師,某宰相,或者乾脆就是練功走火入魔的某教主。
“Ok; Take it easy and clam down!我能理解你現在緊張的心情,我可以在這裡存在三分鐘的時間,你還有點兒時間可以考慮。我能實現你的任何願望,任何願望!”神仙得意地用手指順著嘴唇上的兩片“美髯”,鬼鬼祟祟地說,然後斜眼看了一旁冷著臉怒視他的耿鳴,竟然吹了一聲口哨說:“Hmmm; nice catch!”
耿鳴完全可以確定這是龍王法身的張仲文但是張仲文卻沒有發現這是新剪了頭髮刮光了臉為了今天這個“好”日子打扮得一身新的自己。他心中齟齬起來:就他媽這種不長眼睛的東西還說要能實現人的任何願望呢!唉,看來廣告都是不能相信的。
“我的願望就是看見那七朵花兒開放,我已經看到了,還是和我喜歡的人一起。謝謝您百忙之中有空來見我,真的不麻煩了,有事您先走吧。”張小梅坦誠地搖了搖頭,她自己就是仙女,她知道“實現你任何願望”這個概念中隱藏著多少可怕的代價和慘重的後果。
“千萬別矜持啊,只有第一次你看見那空明之花開放的時候,才能召喚智慧慈悲萬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