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淚流滿面了,腦海中瘋狂快速地組織思維想著如何才能逃離這場厄運,可惜,目前所有的腦細胞裡都充斥著恐懼,推理和計算沒有什麼有效結果,他聽見耿鳴的問話之後陷入了更加痛苦的糾結不安,喉嚨中嗚咽抽氣,兀自求饒:
“耿大哥……求求你,別的都可以拔,這一片不可以,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瑞士銀行裡有75億美元的秘密存款,我全都給你……真的啊!”
“天蛇毒箭的抗體是什麼,我給你三秒鐘!”耿鳴的手腕裡漸漸發力。
“……老鼠的叫聲。”張仲文低沉地回答。
“什麼?你再說一遍!”
“老鼠的叫聲。”
“胡說八道!這個時候你還想蒙我?媽的!”耿鳴眯著眼睛,手腕一挑,尖細的鉗子尖撕下一小片肉皮。
張仲文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嗚”的聲音,身體裡好像滾起了鉛水般變得僵硬又在顫抖,耿鳴見到那肉皮四周的面板下伸展出一片殷紅的血絲,好像只有葉脈的半透明楓葉。
漫長的十幾秒之後,張仲文劇烈的呼吸聲中傳來了水流涓涓的聲音。耿鳴愣了一下,突然覺得一股熱氣從張仲文的褲子中傳來,他仔細一打量,只見他的淺藍色西裝長褲大腿內側黑漆漆一縷,已然尿流成河。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慫貨!你再滿嘴胡話,我下一鉗子就不止這麼一點了!”耿鳴忍住噁心罵了一句,沾滿血水的鉗子又捏住了他逆鱗的下端。
“真……真的是老鼠的叫聲。因為……我害怕,害怕老鼠……不,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只要我看見老鼠,聽見老鼠的……聲音,我的天蛇隱鱗、潛息、三種毒箭,還有狂噬……就全部被破、破掉了。中了毒箭的人……聽見老鼠的叫聲,只要……只要還沒死,就有,有救……”
張仲文的眼中射出淒厲的幽光,含著滿嘴黑血嗚咽著說。
“呸!你算哪門子蛇精,竟然怕耗子的!”耿鳴抬起腳在他腦袋上踢了一下吼道。
“恐懼……是很私人的事情……我,我也不想……”
“反正你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我可以告訴小周要他測試一下,反正我們還有同事因為中毒躺在醫院裡呢。”
“我……我沒有故意下毒,可能……是我培訓那些女生的時候,我說話太大聲,不……不小心口水噴到了。他們……住院不關……不關我事,我只是趁機嚇……嚇唬他們。我也沒有,綁架……綁架你女朋友,你知道的!”
他不提女朋友三個字還好,一提耿鳴原本就熱鍋滾油的怒氣直往胸口湧,那天事後他倒是很順利地聯絡到了於翠蘭,於翠蘭當時正在上班,對於耿鳴突如其來的自己有沒有動過手術尤其是有關婦科手術的詢問很不解,於是盤問變成了爭吵,爭吵導致了絕交。
“你不需要對我詭辯,我只相信結果。不過,你要在這個地洞裡呆一段時間,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問題要詢問你呢。但是為了防止你趁我不在的時候逃跑……”耿鳴越看他越厭惡,咬牙切齒地攥緊了鉗子。
“你……我都告訴了啊……你……”張仲文悲絕地瞪大了眼睛。
“不管你告訴我的是真是假,但是我有說過這是個交易麼?我早就告訴你了,我把你叫到這裡來,就是要拔你的鱗。我會掌握好分寸的,會給你留一點點根骨,要它在幾個月長好,這樣你不會死,但是也變不成龍了,只是一個蹦躂不起來的半死螞蚱,誰也害不了。你不是很屌麼?你不是很會說洋文麼,那個什麼蘿蔔修斯的故事你聽過沒?”
耿鳴沾沾自喜地說著,能舉出希臘悲劇的典故他心裡也很驕傲。
耿鳴的意思很明顯,這就是武俠小說裡常見的情節:廢掉XX的武功。自己不但可以控制住張仲文,還可以在精神和肉體上對他進行折磨和羞辱。最好玩的部分是這個程式是可以重複的,只要在逆鱗長得差不多之前,他隨便再想個辦法拔掉就好了,這個犯人是很好抓捕的。
張仲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又變回了那種猙獰狠毒的聲調:“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你生到這個世界上來,我什麼都不怕,我輸得起,但是你能麼?嘿嘿嘿嘿……”
“咱走著瞧!”耿鳴原本彎下的腰驟然一抬,伴隨攥住鉗子的臂子決絕地一揮,他真的看見一串飛濺的血珠從陰暗的樓梯上劃過,灑向陰暗的牆壁。
十二月深寒的冬夜裡,滿天的群星是那麼的安靜,覆蓋在大地上的冰雪如同一片潔白的裹屍布,麻木不仁地試圖掩蓋這個世界上所有原本就毫無意義的愛與恨,是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