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利齒,張世榮壓住滿心驚怒惡狠狠地問:
“這倒底是個什麼人?你給我說實話,他身上怎麼會有槍的!”
“你都發現了?”張仲文其實早就發現張世榮在指使耿鳴搬桌椅修機器的時候沒安善心,這老頭順手借位掀開耿鳴的後衣襟,發現了槍托。
“他是警察。”張仲文只能說了一個假的真話。
“繼續說!”
“他是來這裡辦案子的。你知道,我是混過的,現在被公安控制在手裡,當本地線人,在爭取立功贖罪……爸,我被招安很久了,現在為政府工作。”張仲文又開始發揮他的想象力了。
“你再編!”張仲文揚起手掌。
“小豔的孃家那裡,後山裡其實是一個鴉片種植基地。這次耿鳴就是帶著任務來斷掉她們的毒窩點的,我的任務就是假裝牽線拉橋,帶他假扮毒販子潛進丹花寨,收集證據,最後把她們源頭下線一網打盡。爸,匣姑的姥姥家那裡你又不是沒去過,你不覺得很可疑麼?當然,這些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你,和你有關。”
張仲文猙獰地斜起蛇眼。
“和我有什麼關係?”張世榮放下了手,他從兒子的眼光中發現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丹花寨那個地方雖然破,但是有三百五十畝山地,有森林,有水源,後坡能種藥材,前坡能搞旅遊。她們有少數民族傳統,族長即鄉長,政府承認的獨門自治。她們上一代的鄉長嫁到大城市改了戶籍撒手不管了,那你知道下一代鄉長是誰麼?”
“寶寶?”張世榮的眼睛亮了。
“嘿,沒錯,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但是一個吃奶小孩又能幹嘛呢,她們鄉里大小事務把持在幾個老太婆手中,你也見過的,各個神神道道小肚雞腸不務正業,這次我配合公安人員端掉她們的黑生意,一方面當然是配合公安的工作打擊犯罪,一方面就是要除掉這幾個看我們不順眼的老太太,不服的抓進監獄專政或者乾脆丟山溝裡自生自滅。只要寶寶當上族長,小豔就能很快拉攏寨子裡剩餘的姐妹當上代理鄉長。嘻嘻,到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招商引資開發丹花寨青山良田,爸,還用我再說下去麼?”
“呲……”張世榮驚喜地吸了一口氣。
“不然你以為我這幾年為什麼賴在雲南不走,也不想帶寶寶走?爸,我不小了,小打小鬧走野路子的年紀已經過去了。我不為我自己著想,也要為寶寶將來著想啊。這次我是宋江帶兵徵方臘,乾的是報效朝廷的活。其實上上下下我早就打點好了,鄉里那幾個臭老太太根本蹦躂不出什麼名堂,只要這次我和耿鳴走個三五回,他回去交差領賞,我鹹魚翻身立功洗底,你,嘿嘿……可以和小豔裡應外合欺山霸水,花不了多少散碎銀兩繁文縟節,從此那丹花寨方圓幾百裡,地是我們張家的地,天是我們張家的天!”
張仲文並沒有欺騙張世榮,他原本就是這麼打算的,只是利用了這個契機拉老爸下水順便打消他的懷疑。
“呵呵,其實我也老早就懷疑,你和蔡麗豔結婚就是這個目的。她什麼態度?”
“她能有什麼態度?她是個橫娘們野腦袋,生意上的事情懂個屁!只要我們在她們鄉里安營紮寨,她充其量就算是個打工的。就算她敢有二心,你覺得她那混吃等死的心眼能算計過我們爺倆麼,何況寶寶也是她的女兒,這一切將來還不都是寶寶的,寶寶姓張,不姓蔡!”張仲文已經接過了老爸遞來的煙抽上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張世榮有生以來第一次在與張仲文的對話中使用了“我們”。
“族長換代儀式在穀雨那天,我和小豔會帶寶寶去的,爸你也可以去。只要寶寶正式當上族長,小豔就是他們的代理大族母,我就是首席大法師,按照她們的民族習慣,鄉里的人就都要聽我們的。這幾天我再去搞定鎮縣領導各路神仙,嘿嘿,咱家的產業版圖就貫穿全中國了。”張仲文在迷離的夜色下噴著菸圈說。
“這個法師好,嘿嘿……”張世榮眯縫著眼睛,認可地盯著自己的兒子說。
張世榮的一生都在盡一切可能毀滅和否定自己兒子的法力與超自然職業,張仲文初中前寫作幻想以自己為主角的無敵大法師物語全六卷都是被張世榮撕扯和焚燒掉的,但是近二十年後,他卻赫然發現自己原來這麼喜歡自己的兒子能成為一個“法師”。
他也基本相信張仲文的話,原因是他相信自己的貪婪,他只去過一次蔡麗豔的孃家,但是他血管裡沸騰著對那片山水田的覬覦感又強烈又真實,他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