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隻還很小的土狗),不堪李豬豬的欺壓凌辱,曾經飛起一個左勾拳——是的,左勾拳——打在李豬豬的腮幫子上,讓他滾地找牙嚎啕大哭。
張仲文鬼鬼祟祟地看了一會兒那狂呼亂喊的李豬豬——好像他的媽媽和保姆都不在周圍,不過也有可能是新的保姆張仲文不認識——張仲文撓頭嘆息,最後還是又放棄了把這個死孩子騙進樓道里踢兩腳的念頭。
不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真是千古不變的真理。李豬豬那兇蠻的小眼睛瞥見貌似忠厚老實的張仲文步出樓道口,突然哇哇地大叫起來,狂蹬著三輪車就衝向張仲文,意圖非常明顯地想要撞他的腿。
張仲文心裡暗自冷笑道:就憑你?
於是就在李豬豬即將衝撞向他的一瞬間,張仲文優美而又自然地一個大劈叉飛越,從這個死孩子頭頂上跨了過去。張仲文的後腳根落地之後,又順勢對著車輪子一踹,李豬豬和他的破車就張仲文壓倒性的內力逼進了樓道里,咕嚕嚕地撞上了臺階,李豬豬車傾人倒腦袋砸在把手上,發出一聲悽慘的嚎叫。
張仲文在李豬豬的嚎啕大哭聲中遲疑地張望了一下,好像沒有李豬豬的保姆或者親人發現剛才那正義與邪惡的日常對決,於是他風行雲淡地加快了腳步,寂寞高手行也匆匆地朝衚衕外走去。
目的地?
沒有。
如果非要說有,那就是他想回家。
家裡有他需要的一切,所以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出去。
而且,他覺得,這個貌似欣欣向榮的世界,盛開著謊言與欺騙不是麼?
衚衕正對面是一家照相館——不管它現在的名字叫什麼張仲文始終覺得那就是一個照相館。照相館的門口貼著怪形怪狀的廣告,巨大顯眼的主打標語:“個性寫真套餐,要你發現真實魅力的自己。”
這就是一個讓張仲文覺得非常矛盾非常胡扯的地方。
在照相館裡,發現真我的過程一般就是服裝燈光佈景造型的巨量堆砌中拍下該人物的成百上千張照片,從其中篩選過濾,然後再分析策劃應用各種科技軟體讓照片上所有不好看不能看不應該看的東西消失或者改變,最後把得到的那幾張其實是用錢砸出來的畫片,叫作寫“真”集!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呵呵,騙誰呢?
士只為自己死,知己者的兩個功能一是背黑鍋二是處理其殯葬事宜。
女只為自己容,悅己者的兩個功能一是對該女性品牌進行消費二是對該女性品牌進行宣傳。
張仲文可以接受把自己打扮得英俊瀟灑PS得邪魅狂狷,但是他不能接受這個產品叫寫真集,或者賣給他照片的人說那是真實的他,或者誤導觀眾們以為那就是真實的他。如果照相館上的標語是:“醜人大包裝,要他們都認不出你!”張仲文覺得他一定會去消費個平價經濟的套餐,然後把他的寫假照片到處拿給人看。
其實照相館也是為了謀生計,攝影終究是個技術活,這是勞動人民靠手藝吃飯的地方。
照相館左邊是安利產品門市店,右邊是佛教文化工藝品店。
……
算了,還是挑軟柿子捏吧。
張仲文無限懷念那個理髮店就是理髮店的時代。
鑫樂福超市周圍少說有四家門面比較大的髮廊,但是張仲文一直衷心熱愛肯尼的爆潮中心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肯尼的手藝有多麼好,關鍵是,肯尼不會讓他辦卡,肯尼也不讓任何客人辦卡——肯尼比較滿足於小門小戶的自主經營。
所以肯尼去深圳那兩年裡他想找個地方理髮真是一個痛苦難受的事情啊!
張仲文為此去印了一件T恤衫,白底黑字:請給我最便宜的髮型師最便宜的洗髮水我就把頭髮剪短別的服務一律免談請你們閉嘴!
中間三綠一紅四個大字:我不(紅色)辦卡!
他穿著這件戰衣了六次剪了六次頭,盼到了肯尼回來重新開店,然後這個T恤衫就被他的鄰居高價買走了。
看到這幾家豪華大發廊,張仲文心裡突然想到了一個好去處。
他決定買一斤肯尼喜歡吃的鴨脖子,然後去那個爆潮的時尚中心裡去衝肯尼的聲望。
星期天的下午,肯尼的時尚造型中心裡的顧客還是比較多的。
張仲文放下了鴨脖子,隨便寒暄了幾句,見肯尼手忙腳亂地在幹活,悻悻然知趣地想要離去,但是卻被沙發椅上排隊等待的幾位焦灼的婦女給攔住了。
“我們聽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