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成就感卻突然被不速之客擾亂了。
“嗯,你知不道這其實都是垃圾食品?你怎麼可以喂這麼小的孩子吃這些東西?”
最近一段時間都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少來上班的信用社經理安娜把至少有三個漢堡兩個大薯條兩份炸雞塊和一個大可樂的盤子砸到了張仲文面前,氣焰莫名囂張地坐了下來。
“哦,安總,你過來辦事呀?”張仲文羞愧地笑笑,四十多歲還能給自己扎羊角辮且萬年蔥綠遍身珠寶的女人,不管是不是他的上司,他都傷不起。
安娜支吾了一聲,用掛著大金鐲子的大手捧起一個漢堡狂啃,三十秒之後漢堡就沒剩半點兒渣,她瞪著眼珠子滿臉抖粉地抱怨了一句:“呃,真難吃!”然後就又去抓第二個漢堡。
“豬豬!”張匣姑指著張仲文的老闆突然發出一種判斷性的呼聲。
張仲文心裡一麻,這兩個字真敏感,單純形容安娜的吃相也就算了,但豬豬卻又是安娜目前的仇敵李青的兒子的名字。張仲文驚慌又尷尬地用紙巾去擦張匣姑的嘴,其實是要堵住她的嘴。
“你才是豬,你是小母豬!”安娜撅著嘴是奶油的嘴,用很明顯假裝的生氣和張匣姑對罵。
“寶寶!寶寶!”張匣姑仰頭,躲開爸爸的手,指著自己的臉蛋,糾正安娜的判斷。
“嗯!嗯!”安娜點點頭,不過還是又給張匣姑一個大大的白眼。
“張仲文,你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家裡有什麼事。這大半年,就看起有點兒半死不活的。”安娜吞完了第二個漢堡,拍了拍手,很是嚴肅地問。
“帶孩子,累啊……”張仲文又打單身父親牌。
“你少來這套,孩子都是你爸你媽在帶。後悔離婚了吧?”
“唔……”張仲文發出一聲不置可否的嘆息。
安娜又朝血紅的大嘴裡丟了兩枚薯條,得意洋洋地說:“所以,我不結婚。因為沒有結婚,就沒有離婚。”
張仲文知道安娜至少結過一次婚,但是他也知道安娜認為自己不會提那些萬年穀子千年糠來糗她,於是客氣地假笑。
“你吃完飯回家麼?坐我的車回去吧。我的事辦完了。”安娜作為領導從不介意對下屬散播一下順手的小恩小惠。但絕不是張仲文不領情,因為根據安娜的駕駛歷史,他覺得有必要確認一個資訊:
“您自己開車來的啊?”
“嗯哼,週末,讓司機回家了。”安娜傲慢地瞄著張仲文。
“我下午要帶寶寶去醫院看看牙,我覺得她長牙特別慢,特別少。”張仲文後悔了,為什麼不是自己來吃肯德基。
“行,我開車送你去吧。我下午也沒啥事。”
“別了,安總,多麻煩您啊!”張仲文馬上又要哭了。
“哼哼,你沒打算帶孩子去醫院,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的技術。”安娜不留情面地扯開了張仲文的謊言,憂傷地挖起了冰激凌。
“呃……安總,我沒有別的意思,您想想啊,認真的想想,你兩年內換了幾輛車?”
“三、四……五輛!”
“難道您不覺得,每次您單獨駕車之後,這個車就必須被更換,並不是巧合麼?”
安娜眉頭緊鎖,鬱悶地說:“哦,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我現在其實也沒有車了。剛才我的車被交管隊拖走了,媽的,我又全責,憑什麼呀?”
“豬豬!豬!”張匣姑又指著安娜歡呼。
安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煩躁而又無奈地捶著自己的腦袋。
“安總,您真的不要再開車了。每個人真的有自己不擅長的事情。您不覺得您已經運氣很好了麼,車報廢了五臺,但是你人都沒進過一次醫院。福大命大也不是這麼用的。呃……”
張仲文大膽直言進諫了一半,突然發現了安娜的手包上壓著的是一個電視遙控器,且她極其有可能把藕荷底繡牡丹的中年婦女大花外套裡外穿反了。安娜的情緒雖然貌似穩定,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她的精神未必正常。
“安總,您一個人開車出來的,您去哪兒了?”張仲文憂慮地問。
“辦點兒事。”安娜的鼻孔擴了擴,不耐煩地回答。
“哦,您慢吃,寶寶好像要尿尿了,我去一下廁所。”張仲文捧著孩子起身,朝衛生間走去。
實際上,他是給信用社裡最八婆最熱心的老大媽打電話,闡述了一下安娜現在的狀態並打探到了一些資訊。
原來,黃勇健不知道又做了什麼花巧鬧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