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龍女胸前,算出她的鉛珠少了一枚,繞步來到鐵箱子前,俯身地對著箱子上類似密碼鎖的東西隨意撥弄了幾下,箱子的鎖釦咯吱一聲開啟了,她掀開箱蓋,又從裡面提出一個貌似是皮製的箱子,上面有個幾何學方面的機關,她又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指劃一番,輕輕開啟,皇妃的寶箱中並沒有噴出張仲文期待的煙氣或者華光。英持龍女呆呆地望了望箱內,隨手抓出一件樣式和麵料都很寒磣的古老長服。
這是一件靛綠色的女袍,很可能還是某種麻質的料子,有什麼說道暫時看不出,但是張仲文用眼一打量就知道,這衣服對英持龍女的身材來說:有點兒小。他從來沒有想過英持龍女會打算幹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但是今天他終於見到了,不過他也不敢出聲,爬起來之後就眼睜睜心惶惶地看著英持龍女提著衣裙歡欣自在地滑了一個圈走到梳妝寶鏡前,瞎了一般地舉在身上開心地比比量量。
玄持親王咬住舌尖,不讓湧到口腔裡的那句“老黃瓜刷綠漆”吐出半個字,同時絕望地望向身旁那個古井寒潭不露聲色的古裝女版勵持。
“這是我的公主服。其實出嫁之後也曾偶爾拿出來穿穿,不過上一次穿它,也是五百多年前了吧?”英持龍女的語氣中一點兒眷戀和悲懷都沒有,反而帶著一種莫名的自信感。
張仲文不想推算英持龍女還是公主的時候,人類社會中有沒有公主這個概念,但是從這件衣服的模樣來看,它幾乎沒有任何設計感,也看不出那個時代的生產力具體是什麼水平,估計那時能穿得上衣服動物的就是統治者了吧?所以不要強求它有什麼具有表現力的外觀和標誌階級的功能。
“恕臣斗膽揣測,這件仙衣莫不是皇妃親手紡織裁製?”張仲文麻著舌頭問道。
英持龍女敞開雙臂,在敖曼的服侍下披上了這件連身外袍,在敖曼給她梳理裙角的時候,她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不厭其煩地說:“你不要再一口一個臣的讓我反胃了。我又不是能耕善織的農婦,我哪裡會紡麻織布做衣服。這件春潮帶雪裙是我用十六枚海泥凍成假珍珠從華山老母那裡誆來的,嘿嘿……那個時候紡織業真的不發達,即便是公主也沒什麼好衣裳,這在當時嘛,真的可以說是限量版發行的香奈兒之類的東西了。咳——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你有話直說!”
玄持親王差一點兒沒跪在地上三拜九叩,他揮舞著爪子瞪大了眼睛極其緊張嚴肅地祈求道:“總監,我對古代紡織工藝完全無知,甚至對我族服飾也無法入門,但是我只有一個衷心的建議,那就是:您千萬不要再向任何人吐露這件衣服的名字,或者,您要是真打算穿它出去的話,就請您給它想一個新名字!”
“怎麼了,春潮帶雪,不好聽麼?”英持龍女微微皺眉。
敖曼從箱子裡取出一條看起來好像是某種皮革製成的腰帶,很是急促與鄭重地叮嚀英持龍女:“Listen to him! And you don’t want to know why。 Just listen!”
“哼……”英持龍女不悅地蹙眉,同時儘量表現出她沒有任何不適地,悄悄地收腹提臀,蘭心蕙質的敖曼龍女寸寸驚心冒著冷汗,竟然把這個不怎麼寬裕的套裝穿到了英持龍女身上。她又拿起那個黑亮亮的皮帶,幫英持龍女束腰,這個皮帶也很長,且沒有現代的插孔,只是繫住腰之後打一個花扣就成。
在張仲文看來,英持龍女今天是想走簡樸簡約的極端復古的時尚路線;她梳了一個村姑頭,穿著白色包頸的內衫外面罩一個極其緊身的綠袍子,還很嬉皮地紮了根皮帶。英持龍女從來不配戴珠寶玉件,如果佩戴那就是打算隨時摘下來送人的,看來她今天也沒有送東西的心情,所以經過敖曼一番前後上下的拍打拉貼,她就又走回了梳妝檯,自己拿起那個檀色的青銅髮夾卡在了脖後的髮結上。果不其然,她又撿起一張櫻桃紅的紙片——這當然不是紙片,這是一種在花液中浸泡後曬乾的魚皮,輕輕抿了一口,傲然轉身,壓低嗓門慈眉善目地看著玄持親王。左手後背,右手拱前捏花指,非常威嚴地恐嚇道:
“現在,說幾句好聽的!”
英持龍女人形姿態一米八七肩寬腿長鵝蛋臉,無論怎麼看怎麼想都是那些寬袍大袖後襟豪放拖長的禮服更適合她。但是她竟然穿著淡綠色的開領貼身長裙,留出前胸一片鵝白,且拿裙長非常不富裕地剛剛及地,張仲文只覺得有一棵明晃晃的巨型大蔥倒置在他眼前。
但是他開口卻吐出恭敬謹慎的話語:“……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總監,不過請您千萬不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