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他皺著眉頭,盯了骰子一小會兒。
五這個數字對張仲文有什麼意義呢?
意味著他今天中午吃泡麵。
於是他轉頭從辦公桌右側的紙殼箱裡翻出一枚碗裝泡麵。他那圓潤的桃花眼眨了眨,看著包裝上那“二十五秒既熟,美味泡麥,無需等待!”的怪異宣傳語,鄙夷地撇了撇嘴。因為當然知道,這個“泡麥”25秒不可能熟的,只泡25秒的話,開水還很燙,但麵條是硬的咬進嘴裡能扎破舌頭;而來自飲水器的溫水,2500年也泡不熟它,最後只能讓這一坨黃屎散發出刺鼻的保鮮劑氣味。
然後他從辦公桌下面摸出一個電水壺,重量判斷裡面還有很多水,他掀開蓋子聞了聞,蓋好蓋子之後,就把水壺的電源的插頭,插在了插座上——他喜歡這個瞬間,原因不解釋。
於是他再次拿起滑鼠,在那隻能執行256色遊戲的電腦上玩起了泡泡龍。剛打了五關,水壺的哨嘴就發出嗚嗚的尖叫,他撕扯泡麵塑封,倒開水,在等待泡麥的時間裡,繼續打泡泡龍。
辦公室的門被拉開了,他的同事代小姐用手搓著一個保溫杯很是諂媚地探頭問道:“張副,你燒水啦,給我勻點兒唄!”
張仲文的注意力集中在螢幕上,挪了一下臉,意思是你自己來倒。
代小姐笑嘻嘻地衝到了他辦公桌旁,撅著被彈力褲凸顯得非常肥大的屁股,拎起水壺,朝自己的保溫杯裡嘩啦啦地倒著開水。張仲文聞到了她身上濃烈的油煙味兒,皺著眉頭問:“你們中午吃什麼了?”
“烤肉!呃,又髒又鹹,難吃死了,唉,這年頭什麼人都敢開店的!”代小姐嘟著嘴抱怨道。
“呵呵,我又不能喝,和村鎮上的妖魔鬼怪們又不熟。是老安讓我留下來接電話的。那麼……今年的貸款追得有著落沒?”張仲文其實不那麼感興趣地問。
“唉!張副,你應該去看的,今天可熱鬧了,你還不知道吧?”代小姐賊眉鼠眼地瞥了一下張仲文辦公室那扇年久失修暗鎖有毛病動不動就會把人反鎖在屋裡的破門,用一種暗藏興奮的力量壓低了聲音說。
“如果我現在不讓你說,你會懷孕對吧?”張仲文在電腦上彈射著泡泡,很多綠色的小龍們滿頭大汗地跑來跑去。
“今天在飯店裡啊,安總帶著我們社的美女們,正和那些鬼子也日不死的二大爺們喝酒喝得正歡騰呢,結果李青來了,李青,你知道是誰麼?”
“縣農機公司的經理的李青?她就住我家樓上,她被老安拉去陪酒很新鮮麼?”
“何止是去!那李青大鬧飯店啊,拎著菜刀追著老安到大街上啊!那李青瘋了一樣,見誰砍誰,連警察和保安都攔不住的!老安好漢不吃眼前虧,腿腳麻利,一路狂奔鑽車裡去了,那李青也上了自己的路虎,加足油門朝著老安躲著的寶馬裡撞!老安開車跑了,李青就追,沒開出去五十米,倆車都撞電線杆子上了,她倆都進醫院了!”
“老安沒事吧?”
“應該沒事,在醫院裡還互相扯著頭互相罵呢。小靜他們留醫院裡看著老安呢。你猜她們倆為什麼撕破臉打架?”
“為男人唄。黃勇健?”張仲文苦笑著簡單邏輯推理。
“呵呵,你知道麼,原來黃勇健是李青的老相好哦!李青五年前生的那個小孩,就是黃勇健的種啊!李青包養過黃勇健的,不過可能瞧不上他是個社會混子,年齡小,也沒正經工作,不願意和他結婚。但是好像我們老安撬閨蜜的牆角,和黃勇健搞上了,老安還放話,說要和敖勇健結婚啥的。於是李青可能覺得不是滋味就急眼了。唉,這些有錢的款姐們,好日子不過癮整天淨窮折騰……倆人一起包唄,有啥好搶的。還有那個黃勇健,真他媽是心狠手辣腳踩萬條船的絕世小白臉,他真有本事啊,糟蹋了多少黃花閨女,騙了多少富婆的錢,拆散了多少家庭啊!嘖嘖,不過我們的老安也能著他的道,我倒是還覺得挺神的。”
“豬豬是敖勇健的兒子?別瞎說,嘿嘿,怎麼可能。李青那麼聰明厲害留洋讀過博士的高知,敖勇健那麼油光水滑渾身是心眼的人精,就生出來那麼一個移動飯桶的智障兒?幼兒園中班了,連句整話都說不清楚,反正我每次在樓道里撞見那個小孩,不是捧著個奶瓶在啃,就是在砸玩具胡嚎亂叫,白痴白痴的,我心裡都覺得害怕。”張仲文說完捧起泡麵,吹了吹熱氣,吃。
“哎呀,小孩子都這個樣子啦,三歲未必看老哦。不過我也不好說這事是真是假。不過總之我們這幾天有熱鬧看了。你要是遇見老安,或著去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