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爾短短的幾句問話,讓司機在緊張的同時,也一直以車內的後視鏡觀察安斯艾爾的一舉一動,在看到他仍是閉目後,司機的呼吸不由沈重了幾分。
他也不會想到原本正常的情況馬上就這樣急轉直下,原本放置在方向盤上的右手,悄悄地放了下來……
「別動。」
安斯艾爾清晰地吐出了這兩個字,而這兩個字也讓司機摸向腰間的右手瞬間停在那裡。
「你既然是父親的人,我又怎麼可能會讓你這麼輕易就得手?你應該不會忘了你那個還在國外讀書的弟弟吧,在父親和他之間,你會選擇誰?」
安斯艾爾始終閉著眼睛,但彷佛對司機的一舉一動都瞭若指掌。
司機在判斷了現在的形勢後,又慢慢地將右手放回方向盤上,聲音冷靜,但也隱含請求地說:「閣下,請您放過他。」
這個「他」便證明了司機的選擇,可是安斯艾爾卻並沒有任何的喜悅情緒,「你見到了父親嗎?」
「見到了。」司機知道現在只有誠實回答一途。
「看來我仍舊是低估了父親。」
這時的安斯艾爾情緒彷佛才有了一點波動,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那麼父親與你都說了什麼?」
安斯艾爾無視司機那緊繃的身軀,很是好奇地問,但是在司機良久沒有回答後,他終於有了不耐,「怎麼?不想說?」
「不,不是。」
司機此刻顯得分外掙扎,最終還是給予了回答,但是在那聲音中卻無法隱藏他的畏懼。
「他說您是……個怪物,說一定要殺了您。」在說完這句話後,司機猶如虛脫了一般。
安斯艾爾卻並沒有憤怒與驚訝,彷佛是早已料到一般,他極為諷刺地笑了笑,然後看了看緊張不已的司機。
「那麼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你認為呢?」
「我、我……」
安斯艾爾的問話讓司機不知該如何回答,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你難道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都沒有看出什麼嗎?」
安斯艾爾極為惡劣地對司機步步緊逼,但卻又在最後放過了司機,「好了,以後你也應該知道如何行事了,對嗎?」
「是的,閣下。」司機在死裡逃生後,心有餘悸地說。
「那麼就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告訴我的父親吧,原原本本地告訴他。」
季陽現在越來越不喜歡夜晚的蘭迪莊園,他總覺得和自己最近的心情有關。
自從那次和安斯艾爾不歡而散後,為了不再引起事端,季陽就開始把自己限制在一定的活動範圍內,可是即使如此,在這偌大的蘭迪莊園內,還是會有人找到他。
季陽披著外衣,在房間內的小沙發上呆呆地坐著,房間內的藍色壁燈更是將他的神情照得晦暗不明。
自從他在枕頭底下發現了那張紙條後,他就再沒有睡踏實過,經常就這樣一個人坐上大半夜,直到快天亮才沈沈睡去。
那張紙條已經被他銷燬,但是那上面的內容卻刻入季陽的腦中──
「渚的蹤跡,欲見請深夜開啟房門。」
這樣沒有具體時間的留言令季陽困惑不已,如果是安斯艾爾的示意,那麼他根本不需要、也沒有理由這樣做。
季陽所擔心的是自己被安斯艾爾的敵對勢力所利用,但是……
既然他們在安斯艾爾的控制下,還能將訊息送到自己的手中,要麼是安斯艾爾故意縱容,要麼就是對方的勢力比安斯艾爾還要強上幾分,季陽拿不準自己要不要賭上一把,所以這也是晚上睡不著的原因所在。
難道自己要扔硬幣做決定嗎?季陽苦笑著想。
他從小沙發上起來,動了動已經快要發僵的身子,然後看著那盞散發著冷清光線的壁燈出神,眼前彷若也出現了渚那越行越遠的身影。
沒有再猶豫下去的時間了。
季陽動作迅速地換好衣服來到了房門前,慢慢地把房門開啟,而房門外長廊處那暗黃的燈光也一點一點地散落到了房間內。
季陽把房門關好,他向左右看了看,並沒有任何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在房門前停留了一會兒,他終於還是放輕腳步往樓梯口處走去,然而就在他快要到達的時候,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那人及時低聲開口,恐怕季陽早已被嚇得叫出聲來。
「季先生,請您跟我走。」
季陽定了定神,看著那人乾脆俐落地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