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流幾步走到窗前,拉開幕簾,開啟了兩扇通風的窗子,陽光立刻洩了進來,陰冷的氣息漂浮在空氣中,淡淡稀薄開去。
明流做完這些,又走到裡間的床邊,撩起兩邊的紗帳,捆起來,低頭看床上的男人。
幾日的折磨,霖天瀾瘦了幾大圈下去,臉頰都有些凹陷了,腮邊和下顎有些頹廢的青色鬍渣,原本沉穩能幹,對著笑笑會露出溫柔笑容的男人,此時卻絲毫沒有生氣,雙手雙腳被鎖鏈捆在床柱上,閉著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死去了。
明流皺了皺眉,俯□聽了一會兒,確定霖天瀾淺淺的呼吸,鬆了口氣的同時,嘴角邊又揚起了淺淺的笑意,看上去有些不寒而慄。
他伸手從衣兜裡摸出鑰匙,開啟了鎖鏈,隨即轉身從桌邊拿了一杯白水,噗的一下,全部倒在了霖天瀾的腦袋上。
突如其來的冰冷,讓霖天瀾一個戰慄,慢慢睜開了眼睛。
視線的焦點模糊了一下,隨後漸漸清醒起來,看清床前站著的人時,霖天瀾眼神一凜,張口道,“你來做什麼?”
只是許久不曾說話,這一開口,聲音嘶啞的像是老樹幹上脆裂開的皮,把霖天瀾自己都嚇了一跳。
明流笑了笑,“你打算不死不活到什麼時候?”
天瀾轉開頭,“不關你的事。”
明流的臉色立刻青的嚇人,蹲□子,用兩隻手指死死捏住天瀾的下顎,用力到指節都慘白起來,天瀾吃痛的悶哼一聲,想抬手,身上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明流惡狠狠壓低聲音,“誰幫你坐到這個位置上的?誰幫你剷除了有異變的背叛者的?誰滿足了你的願望,讓你能給樓笑笑更好的生活的?”
霖天瀾被人踩到痛楚,表情猛的扭曲了,沒錯,這都是他自己活該,自找的!如果從救下這個男人時開始,一切都只是一個噩夢該多好!
明流見霖天瀾不說話,有些神經質的笑了一聲,“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希望的,而我為你做了,你再敢說什麼不關我的事……”
明流眼光一暗,眼睛瞄到一旁窗下襬著的樓笑笑的靈牌,道,“我就讓她連死了也死不安生……”
霖天瀾猛的回頭看明流,簡直不敢置信,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連死人也不放過?
聯想到明流在樓笑笑死後,露出的眾多破綻,那遲鈍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有些顫抖的問明流,“難道……難道笑笑的死……是你……”
明流猛的放開霖天瀾,站起身,“不是我。”
他回答的太迅速,迅速到足夠讓人產生萬分的懷疑,霖天瀾眯起眼睛,盯著他看了半響,突然爆發出了巨大的怒氣,幾日未沾米水的身體竟從床上彈了起來,拖著沉重的身軀就朝明流撲去。
“明流!你給我說清楚!笑笑到底是怎麼死的!”
他一直不願意,不願意去面的這個問題的事實,也不願意面對自己兄弟背叛的事實,因為不願意面對,也許原本該有的真相,卻被他一一忽視了。
他是個膽小鬼,在樓笑笑存在之前就是個膽小鬼,他是被笑笑拯救的,笑笑在,他就可以變成無所不能的強大勇者,可是笑笑不在……他依然是那個膽小鬼!
笑笑是不是對自己很失望呢?是不是很難過呢?是不是會後悔和自己在一起呢?
霖天瀾此刻的心情可謂是前所未有的複雜,他死又死不掉,活又活不下去,被明流控制了身體,每隔幾天就硬逼著他吃下一些下過藥的東西。
那些藥讓他手腳無力,連自盡也做不到,這才是真真的生不如死!
巨大的怨氣,怒氣,以及後悔一股腦的爆發出來,讓霖天瀾竟然抓住了明流,雙手一把掐住了明流細細的脖子。
明流好看的眼睛在光線下變換不定,明明長著一副纖細的身體,卻擁有一顆貪婪的巨大的心臟。
霖天瀾因為沒有足夠的力氣,掐住他脖子的手不停的在顫抖,怎樣也使不出力氣來,那張被自己所深愛的臉上,交雜著苦痛的表情,竟讓自己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快意。
他愛霖天瀾,從前,他的眼裡只有一個樓笑笑,而現在,他的眼裡再也抹不去自己的身影,自己帶給他的所有苦痛,他這一生,也抹不掉。
一想到這一點,明流的笑意就越來越大,越來越濃。
霖天瀾看著手裡笑起來的明流,終於無可奈何的放開了手,這個男人……沒救了……他是個瘋子……
抱著自己的頭,霖天瀾頹然的倒在床邊,陽光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