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診察著,卻被指尖處傳來的微弱脈息亂了心絃,“傷成這樣還妄動法力,若是再晚上一時半刻……”
“真君大人可是在擔心本座?”魔尊卻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黝黑如墨的瞳仁中一片戲謔之色……
“魔尊大人不要命了!”若非方才及時喚醒他的神智,再任他如此強行運轉法力下去……想起方才的情形,楊戩心中便不由一陣後怕。
“只怕這三界之中,能取本座性命之人還未出生!”嘴角自負地輕勾,魔尊的聲音卻漸漸微弱下去,“何況,本座還沒有得到真君大人的心……”
“閉嘴!”楊戩不自在地輕喝一聲,卻沒有聽到料想中本該出現的調笑聲,低頭望去就瞥見魔尊強忍痛楚的蒼白容顏,忍不住便氣怒道:“都這樣了魔尊大人還想要隱瞞傷勢嗎?”
“楊戩,方才恍惚之中,本座似乎聽到你叫了本座的名字……”即便是虛弱已極的語調,依然能從中讀出那不容逃避的認真與堅持,“你心中可有一絲本座的位置……”
“……我先帶你回神殿……”沉默了片刻,楊戩終於還是將話題錯開了……
眼中的希冀一點點湮滅,難言的疲憊伴隨著沉重的傷勢瞬間席捲全身,耗弱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地陷入了昏睡,卻就此錯過了楊戩臉上難得流露出的焦灼與心疼……
小心翼翼地將魔尊抱起飛身離去,此時方寸已失的楊戩完全遺忘了劉彥昌的存在,自然也就絲毫沒有察覺身後那道怨毒的目光……
☆、第二十九章 真情流露
“楊戩,小狐狸已經醒了。倒是你方才面有異色地匆忙離開,究竟是發生了什——”待看清楊戩手中抱著的黑衣男子,敖紅的話頓時戛然而止。
“義父?!”這時小玉脫口而出的稱呼卻同時驚住了密室內的兩個人……
“義父?”楊戩微訝地抬起頭,這才看見站在四公主身邊的小玉,此時的小玉正用一種驚愕中糅合焦慮的表情望著自己,或者該說是……望著自己懷裡的魔尊。楊戩不由皺了皺眉,沉聲道:“小狐狸,你和魔尊……”
“義父他怎麼了?憑他的能耐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是不是……”對楊戩的問話仿若未覺,此刻小玉的眼中只有重傷的魔尊,“是不是因為給小玉輸了太多法力……”
難怪寶蓮燈會在他手中……難怪他要我救小狐狸……難怪小狐狸能夠這麼快就醒過來……原來……看著泫然欲泣的小玉,此時的楊戩心緒煩亂,倒也沒有心思去細問究竟,只能暫時壓下滿腔的疑惑,喟然長嘆道:“我趕到的時候他便已受了重傷,還沒來得及弄清原委。小狐狸,既然他是你義父便先交由你來照顧,我去‘兜率宮’請老君來一趟。”動作輕柔地將魔尊安放於塌上,楊戩這才略微放心地轉身準備離去……
“楊戩!”敖紅卻忽然出聲叫住楊戩,遲疑的口吻透露出內心的掙扎與失落,“他是……”
邁開的腳步頓了頓,楊戩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頷了頷首便再度匆忙離去……
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真君,看來敖紅真的可以死心了……這一刻,敖紅眼角隱忍多時的淚珠終於落下……
“什麼?!又要老道去救人!你當我這是開醫館的呀!”不待楊戩說完,太上老君便連連搖頭,“再說,你每次傷一個便要老道我救一個,你想累死老道啊!不去不去!這一次說什麼老道也不去!”
“師伯祖,你先聽我把話說完,這一次人不是我傷的。”見老君遲遲不肯答應前去救人,楊戩著慌之下便不禁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這一次不是你?那上一次是你了?”語帶揶揄,太上老君意味深長地注視著闡教這個最出色的三代首座,何時那個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楊戩也會有如此形容惶措的時候了……“算了!你還是先告訴老道,對方究竟受的是什麼傷?”
“這……楊戩還沒細看……”沉默了片刻,微微不自在地轉開頭,楊戩的聲音越來越低……是呀!自己怎的如此粗心,居然忘了先行察看他的傷勢……
“還沒細看?!”太上老君瞪大了眼上下打量了楊戩半晌,語調怪異地問了句,“那受傷的到底是哪家姑娘?師伯祖可認識?”
“……”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太上老君那個所謂的姑娘根本就和自己一樣是個男人,楊戩只能沉默以對。
“不想說就算了,老道不會自己去看嗎?”瞥了這個向來不讓人省心的徒孫一眼,太上老君終於從打坐的蒲團上站了起來,滿臉無奈地搖首道:“走吧!真不知道老道哪輩子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