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感覺到疼只是你的心理作用。忘記它就沒事了……他一邊隔著睡衣揉著那塊地方,一邊唾棄這病真矯情。明明就長好了,為什麼還會感到痛?
不過說起來,他這傷就是上一次來倫敦時受的。老媽之前死活不願意讓他來倫敦,也是出於這個原因;要不是事情實在太重要,而且攔著他病也不會好,衛陽不懷疑她會把他綁在家裡。就算他不記得是怎麼受的傷,但人生總是要繼續走下去,對吧?
是的,除了創後應激障礙,衛陽還丟失了他一部分的記憶。對於他中間空白的兩年,他花了不少力氣回想,但還是無解。他自認他是紈絝了點,但肯定沒上升到殺人放火的程度,怎麼會被槍擊中?難道真的和官方給出的結論一樣,僅僅是意外被抓到的人質?僅僅是倒黴而已?
衛陽覺得這實在挺可疑,但他沒有對任何人說。不管怎麼說,兩年來都沒有證據證明他的懷疑是真的,那就讓它爛在心裡好了。
右手慢慢地恢復了正常。衛陽在軟綿綿的沙發上翻了個身,伸長手臂去夠矮几上的餐巾紙,準備擦一擦冒出來的冷汗。傷口剛癒合的那陣子,他痛得掙扎打滾直到強直性暈厥,注射杜冷丁都沒用,現在已經好得多了。
就在這時,新郵件到達的聲音響了起來。衛陽半支起身,擦完臉才點開它。雖然來信地址他沒見過,但是能過他秘書轉到他這裡來的,也不會是什麼無足輕重的小事。不過一看他就樂了,因為秘書告訴他有人寄來了匿名威脅信,說手裡有他的不雅照片。
衛陽想了想,馬上就敲了回覆:“問問他,照片上的我是不是有傷疤?”
兩分鐘後,新郵件回覆:“他說沒有,老闆。他還說你可能不記得這個了,但他會幫你想起來的。”言下之意很明顯,方式絕對不令人期待。
可他還真不記得了!衛陽呲牙咧嘴地笑起來。“那就告訴那傢伙,我希望他真的有這個。我還得感謝他給我儲存了下來,因為至少那比現在的我好看多了。”有沒有照片還是兩說,而且就算真的有,難道他會是自願的嗎?曝光了他也是受害者!
秘書大概被他的奇葩思維震驚了,好半天才回覆收到。威脅的人大概也和秘書是一樣的心情,因為接下來的回覆是“你果然很有趣”。秘書非常機靈地只轉發了這封信,什麼話也沒敢多說。
……有趣你妹啊!這到底是哪個無聊傢伙?衛陽差點掀桌。
網線另一端,一個戴著眼鏡的高大男人對著螢幕上的幾排字,唇角肌肉微微動了動。還以為這是個突破口……難道對於兩年前的事實真相,他猜錯了?不過也沒關係,這個的確是更難的目標,不行的話還有另外一個……
談判斷斷續續地持續了幾個月,期間衛陽在上海和倫敦之間飛了好幾次。最後一次終於萬事大吉,他難得有了個休息日,可以優哉遊哉地坐在自己的豪宅裡打發時間。
放鬆下來以後,衛陽才想到之前被威脅的事情,才調出了下面交上來、之前就掃過兩眼的報告。
他在倫敦的確沒得罪什麼人,但是倫敦有個很著名的敲詐犯,名下有個報業集團的查爾斯·奧古斯都·馬格努森。這個人手裡有很多隱秘的資料,都放在他位於科茨沃爾德市的豪宅裡。這個名為阿普多的房子很出名,並不單單為了它的保齡球館、壁球場、觀景塔等豪華設施,而是那個傳說中位於地底的資料庫。據說依靠它的存在,馬格努森甚至能牽制各國政要;不過這就不在資料範圍裡了。
衛陽皺了皺眉。也就是說,如果他真有什麼豔照在馬格努森手裡,那就肯定在那地方。他重新躺到床上,開始沉思。他的不雅照片其實無所謂,但如果有更嚴重的東西就不好辦了。也許親自去看看會比較好……他思考了一陣子,最終爬了起來,把床頭上方的畫框揭開。牆壁上嵌著一個保險箱,東西放進去以後就沒開啟過。但現在……
他的手指在密碼鎖上方停留了幾秒鐘,最終按了下去。箱門上的綠燈閃爍起來,然後自動開啟了。裡頭是一件防彈衣,眼鏡(能當瞄準鏡和夜視鏡用,但外表並不特殊),雙排彈匣、消聲器,當然還有手槍。
衛陽拿出了其中一把槍。上次他出事以後,父母認為他在英國的住所風水不好,把房子連車一起賣掉了;這把槍在醫院儲物櫃裡,因而逃過一劫。後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給他買了更多個人防護裝備,包括新手槍和防彈衣之類。等好幾個月後他才發現還有把槍,就把它一起收了起來。也許這就是唯一一個能喚醒他缺失記憶的東西了……
砰,砰。
輕微的摩擦聲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