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知道,如果他死亡,念能力就會回來。但這有兩個限制條件。首先,作為醫生,他不提倡自殺,自己當然也不會這麼做。然後,死亡一次需要一年的休息時間,他不能離開自己設定的山洞半步,那醫院就被耽誤了。
所以他計劃,等醫院步上正軌時,他再出來一次,看看有沒有別的方法能找回他的念能力——畢竟,能不死就不死,底牌還是要省著用的。
這件事到這裡還沒有問題,但問題來得不期而至而且致命。某個夏天傍晚,他在外頭吃了晚飯回來,在抄近路迴天空競技場的路上,不幸地被一張撲克削掉了腦袋。
事實上,他在這件事上純躺槍——他知道西索是二百來層的樓主,但也僅限於單方面認得臉而已,西索根本就沒注意到他。但西索脾氣向來陰晴不定,正好那天心情又不太好,順手削掉了一條街上的人的腦袋。反正,對西索來說,殺人不需要理由,不殺人才需要理由。
衛陽聽得額頭冒了一滴冷汗。“沒這麼倒黴的吧……”吃個飯還能碰到變態在大開殺戒,這人品是有多糟糕!
“你說他沒死,這邏輯就對了。”夏洛克說,“除非你自己送死,否則想死還真不太容易。”
“喂,你這是在誇我還是貶我?”衛陽翻了個白眼,“說得我只會自己送死一樣。”
“這是事實,”夏洛克堅持,“而且你剛剛才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點。”
衛陽再次敗下陣來。和夏洛克較真什麼的,實在不是人乾的事情!“好吧,就算的確有這麼倒黴的機率,但你怎麼知道是西索做的?他一開始好像根本不認識我吧?”
“你不覺得這樣才奇怪嗎?”夏洛克反問,“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和你住一起。然後,他想要和我比一場,卻堅定地認為你不值得一提?你也會那種能力,他甚至沒多看一眼就下了結論,是不是過於武斷?”
“他本不該是個武斷的人?”衛陽問。
“不,他本該是個對所有型別的對手都感興趣的人,並且有耐心等他們變成‘大蘋果’。”說到“大蘋果”的時候,夏洛克的臉顯然也抽了抽。“他對你越不在意,破綻就越大。至少在我看來,他看中的那個‘青蘋果’實在不怎樣。”
整句話可以這麼理解,衛陽比那個“青蘋果”厲害。但問題在於,這個“青蘋果”指的是小杰……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誇獎,但為什麼我一點也不高興呢?”衛陽沒忍住嘀咕。小杰是個直腸子,夏洛克當然不會欣賞。但和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比起來更厲害,這有什麼可自豪的嗎?真的不是貶損?他該說夏洛克打擊人的功力日益精湛嗎?
夏洛克果斷選擇無視他這句話。“窩金和派克三天內能達到出海的碼頭,那裡有兩個旅團成員留守。然後西索會得到這個訊息,立刻帶著除念師回來。最後,庫洛洛就會從西索嘴裡得到旅團成員一切安好的訊息,那麼……”好感度就手到拈來了!
“你又在其中動了手腳?”衛陽懷疑地問。“比如說提前找好除念師、就等著這時候讓他去找西索?”不然哪裡有這麼正好的事情?
“沒錯。”夏洛克露出來一個讚許的神情,又不客氣地說:“你應該知道,找人是我的長處。”
觀察蛛絲馬跡是你的長處吧?簡直太兇殘了……衛陽心裡現在只有這麼一個想法。先上貪婪之島,找到除念師並約定好,在蒐集到足夠線索後轉而去找金,最後把金打暈裝包裡運回來……
“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金就是第三個目標?”衛陽繼續虛心求教。
夏洛克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放在扶手上,指尖還在輕輕敲擊著,顯得有點兒小得意。“這只是個二選一的問題,我覺得他機率更高而已。”
但衛陽突然想到了之前那個糟糕的二選一回答,風清揚甚至特地追出來告訴他夏洛克會給他惹麻煩。“哦?”他拖長聲音,“看起來你吃一塹長一智了,是嗎?”
被戳到痛腳,夏洛克露出一副“你簡直夠了”的表情。“我猜如果我對此有意見的話,你又該對我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是嗎?”
“既然我們都知道,你就不用說出來了。”衛陽憋著笑對他攤手。
夏洛克狠狠地甩了衛陽一個眼刀。但他馬上想到了更好的解決方式,站起身來:“或許現在只有一種方式讓你乖乖閉嘴。”他頗有點咬牙切齒。
“你確定不是讓我們倆都閉嘴?”衛陽竊笑。“但誰先動手是犯規,動嘴也是——”他假模假樣地抗議,剩下的話還是都消失在了唇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