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瞥了葉孤城一眼,對此保持沉默,不過他也在石桌邊上坐了下來。
一桌三人坐在梅樹下,難得氣氛融洽,還恰巧全都穿著白衣,看起來真是一幅不錯的風景。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葉孤城說。“我已經想了兩日,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衛陽看了看西門吹雪,發現後者也正看著他。“葉城主能想兩天,想必已經做好了決定。”
葉孤城笑了。他在南王府正殿上時也曾笑過,看起來弧度很相似,但意味已經完全不同。“我以為我會死。現在沒死成,我也不會自己去尋死。”
雖然已經猜到了一點,但親耳聽到時,衛陽還是鬆了口氣。對他來說,這就完全足夠了。經此一役,葉孤城也絕不可能再趟南王府那一趟渾水。
“勝敗原來如此,劍並不只是手裡的劍。”葉孤城嘆了一口氣。“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西門莊主看起來對這結果很不滿意,卻還是要救我?”
西門吹雪當然不會滿意——因為把葉孤城的位置換成他,他和衛陽就完全比不出個所以然——結果可能有很多種,但每種都沒有意義——因為分不出勝敗。
“想救,便救了。”西門吹雪的聲音依舊很冷,明顯不想解釋。
葉孤城理解這點,因為他們都是不屑解釋的人。只是現在,還有個問題他非弄清不可。“那雪參……”他問,下一刻卻突然想到了。“我明白了。”
這天底下,能拿出這麼一支雪參、還能讓司空摘星送來的人,又有幾個?
☆、第100章
第100章如何正確推反派
六月十五之後;江湖上頗是平靜了一陣子;但談資卻沒有少。金九齡身敗名裂;最終死於西門吹雪劍下;而在衛陽和葉孤城的比試裡,重傷的後者被西門吹雪帶走,是死是活沒人知道。甚至於,認為他死的人比認為他活著的人還多——因為西門吹雪的醫術雖然精妙;但相比於劍法的名聲可就遜色多了。
不管怎麼樣,當衛陽頂著個普通路人甲的臉在京城春華樓喝酒的時候;聽到的全是諸如“白雲城現在可要一蹶不振了”“衛陽和西門吹雪什麼時候打”此類的流言,還一個賽一個熱心;不由得掛了一頭一臉的冷汗——站著說話不腰疼;感情賭上性命去比劍的不是你們是吧?
正議論間;酒樓裡的眾人就聽到外頭有人騎著馬從街上一路狂奔而來。馬蹄陣陣;不多時就到了酒樓門前:“葉孤城出現在京城了!”
“什麼?”
“真的假的?”
酒樓裡有很多江湖人士,一聽這訊息頓時炸了鍋,紛紛出聲詢問,心急的人已經從桌子邊上站了起來。原來葉孤城沒死?那他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都在哪裡?
“肯定沒錯,有人親眼看到他從東城門進了城,排場大得不得了!”來人氣喘吁吁地道,顯然趕路趕得急了。“看方向,他們馬上就往這裡來了!”
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因為話音未落,眾人就已經聞到了空氣裡的一股香氣。不是女人的香粉,而是新鮮的花朵。還有一種隱隱的絲樂聲,越來越近。坐在窗邊的人視野最好,已經驚撥出聲了——
門外街上,花瓣正紛紛揚揚地從天而降。事實上天上當然不會自己掉下花兒來,這花是女子從籃子裡灑出來的。
這些女子都很年輕,也一樣美貌。她們身上穿著鵝黃的衫子,襯得臉龐和花朵都更加嬌嫩。這樣的兩列女子,一路用輕功從東城門撒花過來,看樣子目標正是春華樓。
在她們之後,還有一頂懸掛著白色輕紗的轎子。就算薄紗遮住了轎中人的臉,也擋不住轎中人的氣勢——雖然行人什麼也沒看見,但全都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條道。
——果然是好大的排場!
等轎子就要落地之時,裡頭的人終於動了——他輕輕一點一翻,直接站在了春華樓二樓。
剛剛還很喧鬧的酒樓頓時鴉雀無聲。因為所有人都看得出,這人白衣勝雪,目若寒星,果真是葉孤城,如假包換。前一刻還在說葉孤城八成死的的那些人,現在已經躲不知道哪裡去了。
葉孤城自然也不是為他們這些人來的。他掃視四周——好幾個人在這種無形的壓力下不自覺地退了開去,還有一個帶翻了長椅——很快定在了唯一一個沒有反應的人身上,緩步走了過去。
那個唯一的人就是衛陽。他本來就是一個人坐著,這時候的注意力依舊在面前的杯盞裡。其他人見他衣著普通臉也普通,不知道能不能頂著住葉孤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