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不省人事……”
慳臾搖頭擺尾:“那是我以前從未喝過酒,怎能怨我?!”
太子長琴看兩人鬥嘴,頗覺有趣,不過慳臾酒量過淺也是事實,倒也怨不得石臨風以此為口實,於是笑道:“臨風說得對,你雖是水虺,也當不得這麼多百草釀,今日只與你一杯,可否?”
慳臾左右看看,知道自己抵不過這兩人,只好道:“那……就一杯吧。”
太子長琴將一杯酒放在慳臾面前,酒液只有酒盞的三分之二,在月光下顯得如琥珀流光,正散發出陣陣醇香。看到慳臾迫不及待的伸頭到酒盞中喝了一口,太子長琴道:“莫喝快了,小心頭暈。”
慳臾咂咂嘴道:“我省得。不過以前你帶給我的酒雖然好喝,也不見像這百草釀一般,喝了讓人暈眩不已,有如身陷浮雲,雖然腦中一片混沌,但心內卻著實歡喜。長琴,上次我就想問了,只是一杯之後就世事全忘,這酒到底是你怎麼釀出來的?”
太子長琴拿手向石臨風一指,道:“此事我也不盡知,你可問問臨風。這酒,便是他釀的。”
石臨風正自小啜,聽到一人一水虺的問答,放下酒盞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這釀酒之法也非我所創,不過閒來一試,未料然能成功,當真慚愧。”他重新端起酒盞,笑道:“若是你們有興趣,我倒是可以為你們做幾個小菜來嚐嚐。”
“小菜?”
“小菜?”
慳臾和太子長琴異口同聲的發問。他們一個是琴靈成人,自幼是食靈果、飲甘露長大的,飲食中雖然靈力充沛,卻未曾食過人間煙火;另一個水虺就更不用說了,本是天生地養的靈物,怎麼知道“小菜”是何物。
石臨風呆了一呆,隨即想起這一人一虺的身世,釋然道:“是我的不是了,忘了你們不曾吃過人間之飯菜。現在說來似乎也難以解釋,等我找齊材料,做上幾個小菜,你們便知道那是什麼了。”
慳臾懷疑的看著他,道:“一言為定,可不許反悔。”
石臨風笑道:“自然。”
當下一人一靈一水虺不再說話,慳臾儘量緩慢的喝著他的酒,太子長琴和石臨風則沒有那麼多顧慮,一人一靈對酌起來,一甕酒很快便見了底。
巨大的圓月掛在天穹上,深藍色近於黑色的天幕顯得高遠又廣渺,清冷的月光照在榣山上,巨石都披上了一層銀紗,水光渺渺,像是升起了似有若無的水霧。一陣清風吹過,太子長琴和石臨風的衣襟微微拂動,兩人似有所悟,又感覺什麼都沒有抓到。
慳臾已經半醉,連身子都有點歪歪扭扭的,道:“長琴,清風朗月,何不彈琴作樂?”
太子長琴和石臨風也不勝酒力,微微有些醉了。太子長琴取出九霄環佩琴放在膝上,帶點醉意笑道:“如此,我便新譜一曲,你們品評品評。”
太子長琴輕抹琴絃,琴聲悠悠而起,像是春日第一抹新綠,又像是小溪潺潺流過。琴聲婉轉悠揚,帶著說不盡的寧靜安謐之意,彷彿是吹過身邊的一縷風,挾著三月桃花的暖意,恍惚間又是江畔永恆不變的圓月,月色和水色交雜在一起,分不清你我。琴聲並未打破榣山的靜夜,反而和山、和水、和這月夜互相交融,好像本來就該是其中的一個部分。
“長琴新曲與此情此景無不契合,”石臨風放下酒盞,他喝得比太子長琴多了不少,如今酒意上湧,身子一歪斜斜靠在了太子長琴的肩上,猶自笑道:“真是……令人懷念。”
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他和韓嫣賞月飲酒,笑語歡聲,如今早已不見,他一個人在這漫長又孤獨的時間長河中穿梭來去,朋友、親人全都是水月鏡花。
兩行淚水從石臨風臉上劃過,他閉著眼睛,含含糊糊的說:“當真……令我懷念。”
作者有話要說:臨風傷感了……
看到《字彙》裡面對虺的解釋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蛇屬,細頸大頭,色如綬文,大者長七八尺。”細頸大頭……為毛我老想到噗呦噗呦大頭蛇呢……
☆、雨神商羊
石臨風宿醉既醒;躺在琴中不想動彈。如今琴裡世界能隨著他的心思變化萬千;石臨風自然不必再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他躺在一張竹塌上,外面楊柳依依、落英紛紛;正是一幅仲春的美景。
“果然貪杯誤事,古人誠不我欺。”石臨風長長嘆了口氣;伸開手掌;變化出一團小小的風渦,盯著飛快旋轉的風發起呆來。
雖然太子長琴一定不會詢問昨天晚上他為何既流淚又說“懷念”的話,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