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陳知畫一躍成了貴人,和夏盈盈聯手徹底奪了皇帝的寵愛,當年叫皇后都避其鋒芒的令貴妃已經成了昨日黃花,要不是有永琰這個皇子撐著,估計跟打入冷宮也不差什麼了。
令妃能樂意麼?
當然不,可惜她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多年宮鬥生涯,數次生育,已經大大消耗了她的精力,眼角浮出淡淡的皺紋,無論如何努力,失去的恩寵也找不回來了。
現在的後宮,是夏盈盈和陳知畫的天下。
當然,永珏是沒空關心這些,當然,更多的是冷笑連連,可惜了他那麼多後手,如今一個夏盈盈,倒是都用不著了。
永珏可不會忘了,當年把藏有白喉病人髒物的荷包放到他枕下的就是小宮女魏秀兒。
戶部尚書兆惠由於常年戎馬生涯落下病根,一病不起,於乾隆二十五年七月初撒手人寰。
而這非帝王心腹不可得的尚書之位瞬間燃起了眾多臣子的激情。
乾隆的前朝後宮,同時波動了。
永珏的人也四處活動,希望能讓自己人頂上這個位子。
正在幾派人馬鬥得不可開交,簡直要在朝堂上廝殺起來的時候,江南傳來訊息,今年秋闈考題外洩,學子動亂,幸好被兩江總督鄂容安及時制止,一邊穩定人心,一邊飛馬報告京城,準備新試卷,重考一次。
鄂容安雷厲風行的舉動鎮住了不少左右逢源的傢伙。
經過一番調查,江蘇巡撫,蘇州知府,杭州將軍等大臣牽涉其中,從他們家中搜出了上百萬兩白銀和各種珍奇古董。
正滿足於康乾盛世下的乾隆自覺打臉,怒不可遏,大筆一揮,江南官場一片腥風血雨。
此事了結後,舒妃之父兵部侍郎永綬外調兩江總督,杭州知府孟禕廷越級提拔為江南河務參政道,以及大量人員調動,鄂容安則舉家入京,坐上了此時四九城波濤洶湧的漩渦中心——戶部尚書。
聖旨下來後,忙出一頭汗的永珏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把人推上去了。
放鬆下來的他躺在花園裡曬太陽,品酒,一個小丫頭彈著琵琶,一個溫酒,一個端著水果盤,還有一個蹲在旁邊朝冰盆扇扇子。
涼風習習裡,捏起一顆葡萄,井水沁過的,又冰又甜,永珏連吃好幾個,覺得膩了,再抿上一口酒,只覺得渾身舒坦。
一陣噠噠噠的跑步聲傳來:“阿瑪!阿瑪!”
不等睜開眼睛,一個重物就砸在胸口,小動物似的磨蹭。
永珏無奈的笑了:“穩重些吧,額爾赫,你可是大哥,要給弟弟妹妹做個好榜樣。”
綿忻才不管父親的說教,窩在他懷裡,揚起手裡的東西,一臉好奇的問道:“阿瑪,這個是什麼呀?”
永珏斜眼一瞄,差點驚得坐起,那不是他以前無聊時候翻的《金。瓶梅》?
陰測測的眼刀甩給哈姬蘭,爺不是叫你把這東西處理掉嗎?
某人無辜的攤手聳肩,您上次讓我扔掉的是《會真記》啊,這本是大阿哥翻您舊書的時候找到的,我可不敢攔著。
趕緊奪過扔給她,永珏乾笑:“乖寶,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玩去吧。”
可算逮到他阿瑪小辮子的綿忻才不會輕易放過調戲自己阿瑪的機會,裝著一副純真的樣子,仰起小臉問道:“阿瑪,潘金蓮為什麼要倒掛葡萄架?”
永珏:“……”
望著兒子黑油油寶石般水靈的大眼睛,永珏頭一次冒出了連被富察明瑞發現他和海蘭察有瓜葛時都不曾有過的心虛,好好的兒子要是被他帶壞了……
朱赫你半夜可別扒爺窗戶啊!
好不容易哄走了不依不饒的兒子,永珏可不敢在家裡待了。
到幽會的老地方去,正好明瑞也在,他揪著小情人一吐怨氣,苦著臉:“你說,他那麼小,怎麼偏偏就翻到葡萄架那頁了?”
明瑞捏著酒盅,似笑非笑:“原來王爺您好這口啊,我還真沒想到,本來以為您是正人君子來著,真是……”他俏皮的眨眨眼,“那句話怎麼說,原來我以為的不是我以為的呀,您這品味可有點落入俗套了。”
“你當爺看《金瓶。梅》就為了‘西門慶把門一關雙臂張開:娘們來吧’?”永珏不屑的撇嘴,涼涼的揮揮手,“筠亭,俗的人是你吧?”
“連如此細枝末節的臺詞都記得一清二楚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誰俗?!”某人掀桌了。
永珏挑眉,仰頭灌下一杯酒,給他渡過去,望著咳出兩團紅暈作勢要捶他的某人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