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來看我說,如果你生氣,你打我我絕不還手。
我緩緩地抬起手,他以為我要打他,緊張地閉緊了雙眼,一雙睫毛在不斷的顫抖。我最終放下,很平靜地說,如果我要打你,也絕不會是現在。而那個時間已經過去了,我在這裡變了很多。不像開始感覺痛不欲生。現在我也長大了,我因這裡而變得沉穩。我可以理解為我沒死,我只是重生了。我不想去責備你,你一定有難言之隱。你告訴我,我或許會好受很多。
黑眼睛一轉不轉地盯住我,他是個很英氣的男子。他很久沒有回答我的話,主宰者進來了。我想也許是我們的時間交談超出他的規定範圍。男子很快抿了抿嘴說,沒有。回到了主宰者身邊。
主宰者和善地看著我說,我很抱歉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你沒有很介意,我可以作為補償將他的職位賦予你。
我想也沒想點頭說好。
男子後來就消失了。有人說他徹底掛掉了,就是所謂的灰飛煙滅。有人說他只是被關進了監獄。我沒有再理會,他和我交接工作完以後走之前只淡淡地和我說了一句話,謝謝你,讓她還能活著。
我開始做那一份工作。我終於有機會重回人間,儘管不在從前的那個城市領域。漸漸麻木掉的死亡和空虛,我很懷念以前的自己,充滿活力,無限能量。很多原因因為有趙時北在身邊,我很想回去,去見一見他,去親一親他。那些沒完成的夙願,一起開小店,坐在收銀處他看著來來往往的顧客,而我看著他的側臉。
後來我也就這麼做了。第一次見到不再十七歲的他心臟都要爆炸。儘管那不是我的心臟。我只是一個完全不是南淮景的他不認識的人的模樣。小小的靦腆,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我素來喜歡他的那種天真與呆傻。
我很明瞭自己這一切的所作所為,我肯定自己是該回來的,我不後悔,也不惋惜。也許只是在他最美好的年華給了他一個短暫的夢,也許這一切都會消失,但留存的記憶卻是可以常保新鮮。
愛他所以不忍心他受到任何摧殘,希望在未來的沒有我的日子他依然是完整的孩子。他或許就該娶女孩子結婚生子了。我承認我有些自私原素勾引了他,但他永遠是純淨的。
我突然在想自己回去以後要給主宰者寫的報告內容。也許什麼陳辭舊賦都不需要,只需要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My heart will go on。
☆、十三
星期三郵局停止營業的那天下午,倪向裴突然和我說他想抽支菸。我說好,起身跑去了不遠處的7…11給他丟了一包萬寶路。那是我第一次看他抽菸,很笨拙,不會抖煙,煙霧冒起來就咳嗽地眼睛緋紅。我一度以為他是要哭了,但是眼淚卻沒有一滴往下落。
回程的taxi開的很快,我的心懸在半空如箭蓄勢待發。我有慾望想和司機說,您開慢點吧。沒那麼趕。可我又覺得時間是有這麼趕。遲一秒或許我就會錯過他。
有句話是這樣的,愛一個人趕早不趕晚。
粗重的呼吸和汗水推開家門。看見他正襟危坐於沙發,一雙比前些日子璀璨的眼睛望著我的時候,稍稍地鬆了口氣,與此同時又隱覺不安。也許這只是迴光返照的跡象罷。
他起身,過來幫我拿行李箱,溫柔地說,你回來啦?
我點頭嗯。回…回來了。
跟著他上閣樓,他轉身拿出紙巾替我擦汗。我突然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腕,他看著我說,怎麼了?
遏制不住一把將他抱住,狠狠的,就像揉進骨子裡,碎了也罷,碎在身體裡最好。
我帶著哭腔說,你別走。他沉默。我繼續說,別走,求你了,我不知道離開了你,沒有了你,這個世界到底會是什麼樣的。我很害怕,我沒有辦法適應,我會壞掉的。淮景,我會壞掉的。
他依舊緘默。我長久地和他擁抱,房間裡安靜的嚇人,兩顆心臟聲噗通噗通象嘀嗒流去的時間聲。但那不是他的心跳,我明白的。
我還想說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說不完的要挽留的話,彷彿我們一整天一整天的聊天的話,他就會都在,都會聽我的。可是這時他卻說了一句讓我徹底崩潰的話,他說,明天的黎明我會消失。
黑暗的絕望象我湧來。沒有什麼比這更可怕,就好比一個人總要死的,但什麼時候死沒人知道,如果你告訴這個人你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會怎麼死去,這個人很有可能下一秒馬上就會死去。而最痛苦的是看著他死去的人啊。
鬆開的時候他來吻我,主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