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三秒……差不多了。
伊格迅速地把舌尖的炸彈彈出,同時,身體也微微蜷曲,儘量在不被發現的範圍內減少即將到來的爆炸餘波對自己的影響。
氣體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在狹小的空間內往復鼓脹衝蕩。伊格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被壓扁了,耳邊都是“嗡嗡”的響聲,眼睛前也直冒金星。在氣體的壓迫下,他全身的骨骼都發出“咯吱咯吱”的抗議,特別是脆弱的腹部,伊格可以明確的感覺到,有幾根肋骨已經被壓斷並戳進了自己的內臟。為了減少對自己的身體造成的損害,他把炸彈吐向了右方,現在整個右臂都已經血肉模糊,手指、手掌和至少三分之一的小臂都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嫩紅色的皮肉脫離了,也耷拉在外面,動一下就疼痛難當,顯得分外可怖。
不過,至少他已經活下來了,並且朝自由又前進了一步。
幸而這個地方能保持長久的供氧,說明還是有一些和外部聯絡的細小通道的。伊格吐出一口血,強制自己保持耳目的清明,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房間被震開了好幾條巨大的裂縫,明媚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從外面透了進來,——伊格第一次發現,它們是這麼的燦爛可愛。牆角的監視器都落到了地上,很好,看來自己需要擔心的又少了一樣。
右手因為剛才的“意外之喜”已經可以輕鬆地從鐵環裡抽出來了,伊格迅速地把手抽出來,因為他這個粗魯的決定,他小指上的指甲牽連著一長條肌肉被留在了鐵環上,引得他疼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別說一片指甲了,就是整隻手留在了上面都不值得他做些什麼。自己鬧出了這麼大動靜,如果還沒有人發現,那這研究所恐怕也維持不到現在,必須馬上離開。
伊格把鮮血淋漓的右手伸進自己口腔裡,鹹腥的血液流入口中,讓他的胃部瘋狂地蠕動起來,要求更多的食物的供應。在試了一下自己沒跟手指的靈活程度後,他用稍微完好點的大拇指揭掉一層細細的,肉色的薄膜——他身上的那套衣服已經被研究所搜走,希望他們還沒發現裡面的小秘密——薄膜裡掩著一根細長的銀針,從外面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血管。於是,馬爾福先生又有了一樣可用的武器。
熟練地用那跟銀針在鎖孔裡鼓搗了幾下,鎖很快就開啟了。伊格馬上隱身到門背後的地方,等著研究所人員的來臨。
幾分鐘後,就傳來了幾聲錯亂的腳步聲和鑰匙在鎖眼裡美妙的衝擊聲,門很快就開啟了。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衝了進來,他的手裡拿著把烏黑的最新型步槍,也許這就是這位先生大意地一個人闖進來的原因?伊格嘲諷地一笑,轉到他的身後,對著他的脖頸一個斜闢,這位高大的男士就像麵粉袋一樣軟軟地癱在了地上。伊格遺憾地對著他的脖子比了比,對這些把自己折騰了幾天的人,他還真是想給他的脖子一個錯位,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從地上撿起男人拿來的步槍,伊格從頭到尾端詳了一番,槍上沒有任何標誌和圖案,槍管比市面上常見的稍短一些,口徑也略小些,槍管處還有銼刀新銼磨過的痕跡,大概是他們新研究出來還未投入試用的品種。
和著血扒下自己身上被炸得破破爛爛的衣服,伊格把男人的外套披在身上,支起男人軟綿綿的身體便向門口走了去。
出了這個禁錮了他好幾天的小黑屋,憑著這些天自己在這附近晃盪的經驗,他很快就確定了自己的位置。——在這個大部分民眾還在為戰爭留下的陰影的國家,這個從二戰時期延續下來的研究所當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豎立在柏林的城郊,事實上,這個地方位於德國南部偏僻的阿爾卑斯山脈深處,由於地形陡峭,加上綠樹掩映,這裡可以稱得上是人跡罕至。而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最貼近森林深處的一段。只要他跑快一點,在那些人抓住自己之前離開這些鋼筋水泥鑄造的堡壘,鑽進厚密的叢林,那些人就休想再抓住他了。
至於逃離這些人,伊格胡亂抹了把臉上鮮血橫流的傷口,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那還真不需要費多大的勁。如果不是他太過輕敵大意,又怎麼可能被這麼一群人抓住?這個仇,他絕對會在最適當的時候還給他們。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他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還是填飽自己的肚子。
有了手中的“鑰匙”,一切都好用多了。即使這位可憐的先生已經昏迷,並且也幾乎不具備再次醒來的可能性,但有他的“保駕護航”,每一個需要身份驗證的密碼門都自動為伊格敞開,同時,他還可以兼任防彈背心和劫持者的作用,至少短時間內,伊格是不用擔心受到德國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