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得他不得不時時回身,以術法相搏。
他已與那魔物纏鬥了數天數夜,那魔物始終不肯放棄想要吞食他的生魂,他也始終無法將那魔物封印。
緊緊盯著他的那雙妖異雙眸,閃爍著瘋狂的飢渴,魔物舔了舔嘴唇,笑得魅惑:“何必逃得如此辛苦?不過是個術士罷了,便是修得了仙體,又有何趣味?不如將你生魂交給我,同我一道享受永生的極樂,不好麼?”
他冷笑一聲,長劍橫握在手:“有本事,只管過來取我生魂。”
耳邊響起那魔物魅人心魂的笑聲:“好氣魄,不愧是本座看上的人——若不得到你,本座怎甘心空手而歸?”
心頭重重一跳,凌華不由自主的閉了眼,再睜開眼時,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依舊是滿眼的銀白月華,滿院桂花飄香。他踏在血流成河的院門之內,白衣染血,單手持劍,正和那魔物面對面的相峙。
“本座被你們關在那破洞裡數百年,好不容易出來了,你以為就憑你,攔得住我?”全身上下佈滿了赤色符文的妖冶生物,笑吟吟的向著他緩緩走過去,驀然間雙眸微微一縮,“自不量力!”
面對那魔物不屑的笑容,他卻是低低的開口了:“我能活到現在,自然也有攔住你的本事。”
隨著身後法陣大開,魔物在震驚過後,忽然仰天大笑起來,貼在他耳邊呢喃般的道:“真可惜……若吞食了你的生魂,本座便能恢復大半功體,又如何會輕易被這降魔陣困住。不過……幸好本座已留下了血脈,他日重生,一定會再來找你,哈哈哈……”
轉眼間,卻又是數年後,立在他不遠處的少年,眼眸低垂,隻眼底流露出一抹不甘的恨色。
師兄,你可曾正眼看過我?
凌華陡然間掙扎起來,竭力想要擺脫這分不清是虛幻還是現實的景象,身子卻被死死的按住,耳邊響起溫柔至極,卻又冰冷入骨的聲音:“看下去,還有數千年之久的往事,怎可不看?”
他緊緊閉著眼,卻仍是逃不過這幻衍之術,於是他看到自己與小師弟一同下山消滅鬼物,看到小師弟魔性大發,雙手染血,唇邊一抹滿足的笑意。
他看到自己用降魔陣困住了小師弟,卻又在最後關頭,放他逃出。
他看到自己千辛萬苦將小師弟救下,背入山洞之中,借來血鱗草,為他療傷。漸漸情生意動,他甚至生出了放棄修仙之道,除去小師弟體內的魔性後,與他一道歸隱山間的念頭。
最後他看到的,是小師弟生生入了魔。
喉間溢位低低的喘息之聲,凌華愈是掙扎,便愈是被迫看下去。數千年愛恨糾纏,他以為凌昭殺了他同門四名師弟,凌昭始終不知他便是當初救他之人。
最後在他入了北天魔域,決心與凌昭同歸於盡之際,卻是在最後一刻,依然心軟,功體散盡,神魂俱散,消失於虛空之中。
驀然一口鮮血噴出,凌華陡然睜開眼,反手抽出長劍,周身仙氣四溢,華光閃過,破開濃濃黑霧,直指那含笑凝視著他的魔物。
“你……一再阻我修仙之路……”凌華閉了閉眼,復又睜開。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自修成仙體後,卻總覺得心頭空落落的,好似沒有著落。卻原來是這糾纏了他數生數世的心魔,從未得解開。
東君曾對他說過,所謂魔物,為惡為障,外若觀花美豔絕倫,殺滅一切眾生功德,阻礙修仙之人的修行。若遇心魔,則是仙家大忌,堪不破,便是永生永世為其所害。
他已經被這魔物毀去了三世修行,為何卻還要遇上他?為何還不肯放過他?
“這可是你第二次拿劍指著我了。”幻魔面上笑意不變,癲狂之色不復,竟已是恢復了凌華初見他時的模樣。
那個恨不能將他生吞下去,以滿足自己飢渴慾望的魔物之姿。
“若不殺你,我豈不是又要受你所害?”
“若能殺我,你又怎會三世皆被我誅心而亡?”
幻魔笑吟吟的站起身來,姿態閒散,神情慵懶,只有一雙眸子,卻是陰冷異常。
這千餘年來,他守在蜀山腳下,渾渾噩噩而過,竟似癲狂。然而細想起來,何止這千餘年,自他成為凌昭之後,數千年來,竟未有過一時清醒。
魔物原沒有愛憎之心,而他,竟被人類的記憶所左右,有了不該有的執著之心。漸漸忘了自己究竟是幻魔,還是那名為凌昭的人類。
他原是北天魔域內氣勢千鈞的萬魔之尊,視天下間所有人心為玩物,只喜追逐強悍而純澈的生魂,以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