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懸抱著傅長隨出來曬太陽,把人擱在自個兒懷裡靠在樹下,對這場面見怪不怪。他早就習慣唐呈只對烏黎言聽計從,變成這幅模樣說不定會治得好,反正他還在唐呈身體裡留了後招。
烏黎牽著唐呈走到他們身邊,讓他坐下。唐呈一坐下就靠近烏黎,想把他攬在懷裡。眸光很是暗沉,且沒有從烏黎臉上移開。裴懸不由得搖頭,得,這就是一大型小尾巴。
唐呈除了膚色其他都與一般的傀儡屍人不一樣,他身體沒有僵硬反而很靈活,不說話,偶爾表現出來的行為與常人無異。比如,他會從喉嚨裡艱難的吐出烏黎的名字,簡簡單單一個“黎……”
這對烏黎來說,比什麼聲音都動聽。
“裴大哥,傅大哥為什麼還不醒?”
“且等。”
烏黎撿了枯枝點火,準備把野兔處理一下烤了吃。唐呈破天荒的看了還在沉睡的傅長隨兩眼,站起身跑沒影。裴懸看著挺有意思,點了點傅長隨沒有血色的唇畔道:“烏黎,唐呈不見了。”
“啊?沒事兒他一會就回來了。”烏黎扭頭看了看,無所謂的繼續撿枯枝。
烏黎把野兔串在木枝上戳在土裡,點了火後跑溪邊洗手去了,一股子血腥味讓他有些作嘔。正洗著,旁邊的草叢裡突然發出異動,裴懸皺眉扭頭,就見唐呈單手抓了只軟趴趴的野雞扔在地上,一手抓著樹葉子。
裴懸挑眉,那葉子有藥用,去腥味的。這傢伙是不是真的扭成傀儡了啊?
烏黎用唐呈帶回來的藥葉子把手洗乾淨,微笑著給他擦臉上劃到的痕跡,“你別亂跑,找不到你我會擔心。”
唐呈點頭,繼續低頭看他,眼神很專注。
這隻野雞唐呈沒讓烏黎弄,他先是呆了一呆,抓起野雞跑了幾步回頭看著烏黎,臉上竟有了猶豫的神色。烏黎笑了笑,道:“你去吧,快點回來。”
唐呈鬆了口氣的感覺,他微微頷首,走了。
“這症狀不像是傀儡啊烏黎。”
烏黎也覺得奇怪,“裴大哥,你是不是在他腦子裡留了一根銀針?”
裴懸驚訝,“發現了?”
“嗯。”烏黎靦腆的點頭,“我總會有成長的嘛,你不止留了銀針,還有別的。如果唐呈能好,那五毒蠱術和萬花醫術結合起來,必定威力無窮。這樣就能救更多的人了!”
裴懸看傅長隨,低下頭去輕吻他的額頭,“我只要長隨能醒過來。”
“裴大哥……”
裴懸好笑的看著苦著臉的烏黎,道:“苦著一張臉做什麼?這陣子用藥給他養身子,等時候到了,再把他和唐呈的餘毒引出來。”
“真的?!”烏黎瞪大了眼。
“你以為,這麼些年我是去幹什麼?”
烏黎笑的天上太陽都失色,“太好了!”
唐呈正好帶著裹著泥巴的野雞回來了,他扯了扯烏黎的袖子,指了指火邊的兔子肉。烏黎沒理他,而是興沖沖的繼續與裴懸討論引毒的話題。唐呈不死心,繼續扯。一旁的裴懸看不下去了,眯著眼道,“烏黎,要糊了。”
烏黎猛的一回頭,唐呈一臉無辜的看著他,火堆旁邊的兔子焦了一小半。他手忙腳亂的搶救,順便埋怨,“你怎麼不喊我?!”
唐呈有苦說不出,他也沒在意,自顧自的挖起坑來,把野雞埋進去。做好一切後就坐到烏黎身邊,捧著臉看裴懸和傅長隨,目不轉睛。烏黎見了眼前一亮,問他,“唐呈,你記得他們嗎?”
唐呈搖頭。
烏黎洩氣。
又過了小半個月,裴懸終於確定傅長隨的身子已經養好,他開始忙碌起來,準備引毒。而唐呈在裴懸用藥施針的調理下,從只能說烏黎的單字,到全名,膚色也逐漸淡了。
在一個滿是星辰的夏夜,裴懸把傅長隨與唐呈放在冰涼的石床上,用紅線綁住他們的拇指。開啟了帶回來的一個盒子,裡頭是一隻蜘蛛。烏黎一驚,他生活在五毒教,什麼毒物沒見過?這個蜘蛛,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毒性劇烈。
“你悠著點,我花了幾年才抓到的。”
烏黎忍住了想要抓起來研究的想法,盯著那隻蜘蛛看。唐呈見了,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有些孩子氣的不高興。
花了一晚的時間,裴懸才把傅長隨與唐呈身體裡的毒素給引了出來。他用了太多的精力和內力,在把那隻毒蜘蛛裝好後,搖搖晃晃的探了兩人的脈,終是深深的長出一口氣。他隨意的抹掉額上的汗水,走到洞口,外邊晨光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