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截下了華沂,預備把這樁買賣扼殺在孃胎裡。
他見華沂毫無戒心地跟著他們走了,心裡已經放下了一半,認為這是手到擒來了。
亡客銀牙,儘管除了他那一身白毛,看不出比別人強在什麼地方,但巨山長老還是聽說過他玩命的本事——不然整個大陸都在搶的東西不能單單被他拿到手。
長老決定不要打草驚蛇,最好找到機會,比如趁這人降低了防備時,再兵不血刃地給他來一下。
解決了銀牙,跟著他的那幾個小嘍囉自然好辦,完全可以借幽靈部落的手除掉,讓洛桐他們跟幽靈部落自己殺一會,然後他再帶人去撿個便宜,順便把洛桐和他的病鬼兒子也收拾了,他好自己做首領。
長老自認為計劃得天衣無縫,一路上便命十幾個人仔細觀察華沂,等待他自己放鬆警惕。
至於和華沂在一起的長安,長老沒有老瞎那麼謹慎,也完全沒有放在眼裡。
長老覺得長安不過就是華沂不知道哪裡撿來的一個小玩意,跟洛桐的病鬼兒子是一路貨色,一天到晚除了吃東西的時候能見他睜個眼,基本見不到他清醒的時候。
可麻煩得是,他要殺的華沂卻始終謹小慎微,隨著他們一天一天地靠近目的地,長老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他不敢貿然在華沂的食物里加料,這些亡客一個個死人堆裡滾過來,誰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能耐,銀牙自己不肯放下戒心,萬一打草驚蛇便不好了。
長老沒辦法,只能暗中和老瞎商量。
長老問道:“找不到機會,怎麼辦?”
老瞎輕聲道:“別慌,往前六十里,有個山坳,我算了算,以我們的腳程,正好可以趕在秋狩節的時候到那裡,去弄些美酒,再買些漂亮女人回來,咱麼叫銀牙好好地過一個節,絕不讓他離開那個谷地。”
長老皺著眉想了片刻,問道:“你覺得行?”
老瞎冷笑道:“年輕人,血氣方剛,銀牙是什麼人?我知道他們這些亡客,過得拼死拼活的日子,然而除了酒與色,便再沒有別的慰藉了……他走了這樣一路,到了那時候自然會放鬆警惕,你放心。”
長老於是捧了老瞎的金科玉律,果然暗中派人到附近的部落裡去搜羅買人。顯然是這種事辦得多了,手下人效率超群。
買來的有些是周圍部落中窮人家養不下去的,也有些是漂亮奴隸——部落戰爭中戰敗一方的人如果不被殺光,便是這樣的命運,甚至有一種行商,行走於整個大陸之上,做得便是賣人的生意。
老瞎年紀大了,喜歡思前想後,見華沂形影不離地帶著那吃飽了就睡的亞獸少年,特地考察一番,結果發現那少年啞得很有個性,完全我行我素,對周圍一切都毫無興趣,兩人之間……就目前看來,是沒有半點曖昧情愫的。
老瞎認為,如果華沂有那個意思,一定是還沒得手,於是為求做事周全,他特意囑咐長老,不光買了女人,還買了幾個容貌清秀的年輕亞獸人。
等到秋狩節的那一天,這群漂漂亮亮的男人女人排成一排,在一起一跪,任人挑選的架勢,把華沂也給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大長老肯為了他下這麼大的本錢。
秋狩節乃是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整個大陸上最盛大的節日,是所有人的狂歡——除了大長老的十幾個磨刀霍霍準備殺人的心腹,其餘人都諸事不禁。
於是夜色一降臨,人便不是人了。
華沂被一男一女兩個人糾纏,又不得不敷衍,他一眼瞥見長安一個人打著哈欠、沒睡醒似地坐在火堆旁邊,便不知為什麼,忍不住要找他的碴。
華沂輕輕推了身邊的女人一把,指著長安道:“那是我的小兄弟,自己怪沒意思的,你去陪他坐坐。”
長安聞言,呆呆地扭過頭來,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女人本來不情願,一眼看清少年映在火光中的臉,頓時愣了愣,隨後忙不迭地湊了過去。
長安不知道這女人為什麼突然湊過來,眼見她越來越近,還以為她要坐在這裡,便不情不願地往旁邊挪了一點,給她讓座。女人被人販子調/教了幾年,什麼樣的人都見怪不怪,還以為他是害羞,便呵氣如蘭地將胳膊搭在了長安的肩膀上,長長的手指點著他的鼻尖,笑嘻嘻地問道:“小兄弟,多大年紀了?”
長安從沒受過這樣的待遇,兩隻眼睛不由自主地去看那點在他鼻子上的手指,險些對在了一起。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來,伸手去摸他的臉,生生把長安摸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終於忍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