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他小小地往後退了半步,那些東西就得寸進尺地跟著他往前蹭去,形成了一個半包圍,把小孩圍在了中間。
長安拿眼掃過這一群虎視眈眈等著吃他肉的不知名怪物,又不知是怎麼想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十分不理解地想道:“這些都是為了吃我來的麼?”
隨後他看了看那些怪物細細的身子上大大的腦袋,心裡不著邊際地急人之急著:“我就那麼一點肉,也不夠吃啊!”
這些大腦袋的怪物才不管他夠不夠吃,它們聞到了小傢伙那細皮嫩肉的身上飄來的血肉的香味,決定哪怕大家一哄而上,只搶到一口血舔,也不枉此生長成這幅尊容了!
跑麼?
長安心裡想道,然而他不敢回頭張望退路,他看得出來,自己只要稍微走一點神,在他正前方最大的那個怪物就會撲上來咬死他。長安握緊了刀柄,此時才終於覺得有點害怕起來。
但他上山來是為了找那個人學刀,怎麼可以死在半路上呢?
這一點害怕,反而讓他的腦子空前的清醒起來,不過他雖然清醒,可惜實在是沒來得及學會什麼技能,腦子裡依然是清醒的一片空空如也——只除了那個奇怪的人教他的那一招。
他只會這一招,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不知道能撐多久,然而不想死在這裡,他就只能試一試。
長安默默地放低了自己的重心,輕巧地調整了一下手腕的角度。
他亮出刀子,也並不能給對方造成什麼威懾力,那怪物伸出長長的舌頭,飛快地在空中吞吐著,長安看得分明,它的舌尖上長滿了倒刺,一旦被勾住,就會被撕扯掉一大塊皮肉。
沙沙的聲音再次在他周圍瀰漫起來,長安的腳牢牢地踩住地,他想著那天那個男人的動作,無師自通地又把腳往後錯了半寸——這才感覺更得勁了。
在握緊刀柄的那一剎那,長安心裡的恐懼就奇蹟一樣地消失了,好像有了天大的依仗,好像他手裡那把破銅爛鐵就是什麼斬神殺魔的神器。
然而他的神器此時卻並沒有用武之地。
就在那大頭怪物打算撲過來的一瞬間,突然,遠方傳來一聲尖銳的鳴叫——彷彿鶴唳聲,又比鶴唳聲還要尖上許多,那聲音叫人頭皮發麻,彷彿能刺破雲霄一般。
長安身邊的大頭怪物們聽了,頓時同時往後縮了一步。
接著,翅膀煽動的聲音響起,一個巨大的黑影當空壓了下來,長安想也不想,連那黑影是什麼也沒看清楚,就藉著大頭怪物們撤開的空隙裡,猛地往前跑去——他跑得已經很快,卻依然被那不知是什麼的巨鳥的翅膀落下來的風橫掃了出去,猛地撞上了一棵大樹的根部。
這一下險些把長安那不怎麼結實的小身板給撞散了,他眼前一片發黑,卻依然咬著牙摸索到了身後的大樹根,死死地把自己撐了起來,憋著一口氣,暈頭腦脹地爬上了樹。
好半晌,他終於緩過來一點,這才看清了那撲下來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一隻古怪的大鳥,身長足有七八丈,兩翼張開,對於長安來說,便已經可以遮天蔽日了。然而它卻只有一片翅膀上有皮肉羽毛,另一邊不知怎的,竟是一排森森的骨架。
隨著它的晃動,骨架發出嘎啦嘎啦的響聲。
那大鳥的嘴帶著鉤,鋼鐵鑄造得一樣,往下一點頭,便能把三兩隻大頭怪物同時戳得肝腦塗地,威風得不得了。
長安呆呆地望著大鳥,又鬼使神差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手,頓時生出了一種彷彿要望塵莫及的感覺,羨慕得不行,恨不得自己也有那樣的威風,他竟然還傻乎乎地張開手臂,跟著學了個展翅的動作——這讓他差點從樹上一頭栽下來。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我怎麼這樣弱小呢?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一個個都是那樣強悍,想吃他便能吃他,遇到那樣單獨一隻的大頭怪,他或許還有一戰的勇氣,可是如果遇到這樣的大鳥呢?
它翅膀一張,自己就要摔出三四仗遠,它低頭一啄,自己便要腦袋開花!
那些方才還威風凜凜的大頭怪物彷彿潮水一樣地退去,可見是隻會欺負小孩的外強中乾貨,古怪的大鳥卻並沒有追擊,它所經之處,無數大小怪物全都成了醜陋的屍體,個個橫陳於地,任人烹煮。
活著的跑了大鳥不在乎,這些死了的,已經能讓它飽餐一頓了。
然而就在它敞開了肚子吃得暢快淋漓的時候,長安突然覺得他身後有什麼東西猛地擦過自己,掀起一道凌厲的風,帶起來的葉片劃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