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赤/膊男人二話不說,提起獸爪便向老獸人拍了下去,兩個人當場在小小的木屋裡動起武來。
華沂一邊用雙手抱住頭,一邊口中說道:“打起來了!打起來了!要出人命了,救命啊!”
他餘光瞥見那亞獸少年在這一片刀光劍影間竟然還穩穩當當地坐在那裡,活像屁股給黏在了地上似的,便忍不住扼腕——這亞獸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傻子麼?
少年卻在這時候好巧不巧地看過來,華沂忙對他打眼色,叫他躲遠一點,誰知他眼睛都快擠得抽筋了,那貨竟然還沒能領會精神,依然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裡,幾次險些被兩個掐得正歡的獸人波及,他也毫無危機感,還非常好奇地眨眨眼睛,竟然聚精會神地研究起華沂臉上那多變的表情來。
華沂終於忍不住保持著包頭鼠竄的姿勢,翻了個白眼。
“別打啦!別打啦!”華沂扯起嗓子叫喚了起來。
於此同時,那赤/膊人的獸爪抓進了獨眼老獸人的肩膀裡,老獸人的肩膀迅速化出了一張粗糲的獸皮,臉上的表情卻依然扭曲了一下,大喝一聲,老當益壯地將長劍舉起來,往下劈去。
華沂卻突然壞笑了一下,對門口探頭探腦不知是該進來插一腳、還是等待各自首領的命令原地待命的獸人們說道:“哎呀,快別打了,我讓你們搜人嘛,什麼東西,我能有什麼東西……”
他一邊這樣說著,一邊真的掏出一個小包裹來,慢吞吞地攤開,那兩個掐架的沒顧上,門口的已經急了,兩方面的人馬對視一眼,同時往狹小的屋門處擠過來,結果硬是撞在了一起,然後他們像是約好了似的,突然同時變成巨獸,互相咬著翻滾了出去。
那赤膊的獸人見他開啟了包袱,一瞬間分了神,被他陰險經驗豐富的敵人抓住了時機,一劍削掉了他的獸爪,那比人腦袋還要大的獸爪便這樣帶著熱血飛了出去,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血淋淋地落在了亞獸少年面前,險些砸到他的小腿。
少年不慌不忙地把腿縮了縮,以防沾到血跡,他看了華沂一眼,正好看見他遮遮掩掩的臉上那個詭異的笑容,斷定這人十分遊刃有餘,一點危險也沒有,於是便又打了個哈欠,靠著石頭牆閉上眼,這樣竟然也能睡得著!
幸好在場所有人都很忙,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詭異的亞獸少年。
自己這邊的領頭人叫人砍掉了獸爪,外面的獸人們立刻便要往屋裡創,可這小小的木房子畢竟太小,施展不開這樣混亂的群架,很快兩方人便徹底戰成了一團,快把華沂給忘了。
華沂唯恐天下不亂地指著那“斷臂”的獸人哇哇叫道:“我的東西都在這了,你們這些人怎麼這樣奇怪,到底要我交些什麼嘛!哪個小偷偷了東西,還要栽贓嫁禍給我?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偷了你老婆衣服的是那天那個瞎眼麻子,蒼天啊冤枉死我了!你說你那個婆娘,一屁股能坐死一頭驢,除了瞎了一隻眼的老禿瓢,誰打得上她的主意喲!”
那閉上眼睛的少年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只聽華沂繼續胡說八道:“就為了臭婆娘的破洞裙子,你就叫人家大雨天地追著我跑了這麼長的時間,你說你到底是圖什麼啊?嫉妒我長得比你英俊瀟灑麼?這爹生娘養的,我也不情願啊!”
這時,那老獸人終於從混戰中擺脫了出來,一隻蒼老的手化作爪,狠狠地抓向華沂的胸口:“少放屁,你給我……”
他的話沒能說完,華沂猛地抬起手,一大把白煙撲向了老獸人的眼睛。
老獸人“啊”了一聲,慌忙閉住呼吸,視線一片模糊。
華沂的有些嬉皮笑臉的聲音在白煙中傳來,他說道:“我警告過你們別過來,我最會下毒的了。”
老獸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往外退去,然而好死不死地撞上了在迎客屋裡混戰的人,腳步一絆,他還沒來得及站穩,便覺得喉嚨一涼,低沉的男聲在他耳邊響起,那人似乎低低地笑了一下,至於笑完了還有什麼,獨眼的老獸人是聽不見了。
死人什麼也聽不見。
那屋裡的白煙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然而顯然是沒毒的,卻好半天都不散去。
白煙裡只有慘叫聲與喊聲,於是場面更混亂了,這木屋裡裡外外足足二十幾個獸人簡直要滾成一團,敵我都不辨了,有要進去的,有要出去的,有在門口彼此一撞摔了兩個屁股蹲的。
片刻後,白煙終於散去,還活著的人們看清了屋子裡的情況。
一地的屍體,那方才躲在牆角的男人站在正中間,一手拎著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