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人大了,想的多,很多事醒過味來,就有點不樂意去了。
姚家家大業大人多事雜,磕磕絆絆的事在所難免。但是家裡有姚老爺子鎮著,大家就算意見相左,絆兩句嘴,臉上也還都和和氣氣的,那叫一個嚴肅緊張活潑團結。
哪像許經澤家啊,一共就三口人,世界大戰還一觸即發,動不動就硝煙瀰漫。
兩家住的很近,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別的不說,家庭氣氛就差的遠了。許經澤在人家家裡待著,再回想一下自己家的戰火飛煙,總覺得有點灰溜溜的。
姚家老太太是許經澤媽媽的老師,滿頭銀髮,面板白裡透紅,特精神特慈祥,說話永遠都溫聲軟語的。
可是一旦遇上事,比老爺子看的透想的遠,心智還堅定,號稱家裡的定海神針。
姚媽媽年紀比姚爸爸大三歲,以前是某某集團的總會計師,後來年紀大了工作太累身體就有點跟不上,最近兩年處在半退休狀態,把持著家裡的軍政大權,照樣雄風不減當年。
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她這家裡家外一把手,眼珠子轉轉就有百十個主意,可是個精明人。
女人如果過分勇猛,就像許經澤媽媽似的,全身上下充滿鬥氣,脾氣說犯就犯,一點道理不講,那真是沒法子相處,再好的涵養也不行。
姚亦媽媽看上去倒是脾氣不錯,可就是活的太明白了,說話總留著半句,隨便一件小事都能使上好些個心眼,相處起來也夠費勁的。
小時候許經澤單純,覺得姚媽媽善解人意溫柔可親,實在難得,頭頂上加個光圈就是聖母瑪利亞。對自己那叫一個寬容和善,說話一頂一的婉轉動聽。
後來長大點,事經的多了,才慢慢咂出味來。
寬容和善再往深裡看,就是疏遠客氣;婉轉動聽的,其實話裡有話。
他們姚家是什麼身份地位?許家的錢就算能砌座金字塔,說白了也就是個爆發戶,渾身銅臭味,上不了檯面。
兩家孩子小時候脾氣相投,混在一起玩玩,倒也沒什麼。長大了還那麼粘乎,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就有點不合適。
姚家金孫姚亦同志是什麼人?誰都得高看一眼,誰都得上趕著。小時候不懂事,交往一個有錢有家底的朋友倒也不壞,可要是有意思長長久久的處下去,而且事事以他為先,那就不正常了。
當然,這種話誰也不會擺到面上直說,可許經澤又不是傻子。
聽人家說,父母關係不和諧的家庭養出來的孩子特別會看人臉色,敏感,知情識趣的,自立,也挺自覺。
許家爸爸對於兒子交了姚亦這個朋友還很喜聞樂見,有時候就問:“姚亦最近怎麼不到咱家來玩啊?讓他來嘛。”
“來幹嘛?”許經澤覺得特沒勁:“來看你和我媽耍大刀啊?”
這話說的,怎麼就那麼不開竅呢……許爸爸心頭火起,勉強忍耐著指導兒子:“那你去他們家玩啊!搞好關係嘛!”
許經澤站起來笑笑:“要不這麼著吧,我去泰國變個性,你拿一半資產做陪嫁,把我嫁到姚家去算了。姚亦準保高興。”
本來挺鐵的哥們關係,摻和上大人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就沒勁了。
其實在許經澤看來,姚亦是姚亦,姚家是姚家,不相干的。依著許經澤的性子,他根本不願意跟姚家沾邊,好像和他們家人多說一句話,就佔了多大便宜似的,累不累啊。
可姚亦不幹。姚亦給許經澤買衣服買鞋,從頭髮稍關心到腳後跟,吃飯點菜時總是順著他的口味,一天到晚電話追著,好像一天不見上一面就有一口真氣卡在喉嚨裡上不來。
姚家小別墅前兩年重新裝修的時候,他愣是把自己臥室套間的小書房改成客房,說是得給許經澤留一間,偶爾住住什麼的。
“你還真準備包養我當愛妾啊?”許經澤跟他沒轍。
姚亦很大方,從不計較名份:“你包養我也成啊。”
這天,姚亦以試衣服為名,又叫許經澤到家裡來。
最近許經澤連續失眠,日子過的暈暈乎乎,全身上下都發酥,實在沒力氣應付他:“試什麼衣服?……我不缺衣服穿,又不是靠臉吃飯的,打扮那麼漂亮幹嗎?”
“那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得過來。”
“不去。”
姚亦急了:“你現在在哪呢?”
“我啊……”許經澤站在宿舍陽臺上眺望著遠方:“在人間。”
“行!你給我在人間好好等著!”姚亦從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