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回過身去微微仰頭,說了句什麼,似乎是在回應什麼話題。簡越笑著把手放在葉昔肩上,而男人神態放鬆,全然不像是時刻警戒不讓自己鬆懈的行動處處長。那個樣子他從沒見過。
徐子敬放下筷子。他忽然想起不久以前不久以前那個人和他說“好久不見”時的神色。
冷淡得像對路人。
男人像是自嘲似的嘆了口氣,端起碗來喝湯,擴口的海碗滑稽地遮住了他的整張臉。他知道他從來都不在那個可以讓葉昔卸下偽裝的序列裡。
徐子敬從兩米多高的後牆翻回情報部,挑著監視器的死角小心翼翼,推開門的時候都有點冒汗。他費勁巴拉回的當然不是派給他那間隔離室。
情報部這樣的部門,悶騷到了極點,總得有個安慰,總得有個供他們看看真實的自己的地方,也省得哪天全都憋出病來。
徐子敬站在空曠的屋子裡,看著一牆密密麻麻的照片,扯了扯嘴角。
在黑暗裡行走的人,總要承受他們被要求的那種沉默。早早晚晚。對著這麼一牆一牆的永遠不可能被其他人知道名字的同行,倒還更容易讓他們釋懷。
這算不得殘忍,也算不得軟弱。
徐子敬沉默了一會兒。除了照片牆什麼都沒有的房間讓人感到涼意。
他慢吞吞地走過去,說,“哥,我來看看你。”
10辛苦
照片上的人大概還不到三十歲,表情挺嚴肅。照片底下只有生卒年月和名字,再無其他。
“徐子修你可害慘我了知道麼,葉昔樣樣都學著你,學到現在成了個面癱,我哭都沒地兒哭去。”徐子敬漫不經心地掃了眼照片下面那行小字,又道:“你們這兒的人大概也就給你鞠個躬敬個禮什麼的,沒誰來跟你多廢話吧?他們都一個德行,有事兒寧願把自己憋死,看著張照片都開不了口。”他又補上一句:“就跟你似的。”
少校穿著白天的那套運動服,拉鍊敞著,看著有點不倫不類。他從褲兜裡掏出一盒煙來,抖出兩支。
“葉昔現在是行動處的處長啦。我一個當兵的也不知道你們這裡面的行政級別怎麼算,反正是比我強得多。我打賭他已經和你說過這事兒啦。他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特工,比你還好,所以,放心吧。”
他慢悠悠地把兩支菸都點燃,一支叼在嘴上,一支扔在那照片前面。
“知道你也不奇怪我在這兒,我就不解釋了。咱倆工作都保密原則,誰也不打聽誰。”徐子敬笑了笑:“這麼長時間了,我說我連你埋在哪都不知道,你信麼?出個和你們情報部協同的任務,順道兒來看看你。”
徐子敬絮絮叨叨:“是我是翻牆進來的,你也別怨,我還能有什麼辦法。我哥死了這麼些年,我連柱香都沒上過也說不過去哈。”
他看著指間的香菸暗紅色的小火星,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我都沒和你說過吧,我喜歡葉昔。從一進學院就喜歡,喜歡到現在。”
“我其實特別嫉妒你來著,見那麼幾次面就把他拐帶著和你到這勾心鬥角吃人不吐骨頭渣的地方來啦。”
徐子敬做出一臉的哀怨來:“他不常來吧。想那跟你學的脾氣也是。不過他一直惦記著你呢。”他又笑了:“你知道麼,我一惹著他,看見我這張臉他就忍了。以前你縱著他,現在他縱著我,這就是報應啊。”
“我都能想出你什麼表情來了,”徐子敬笑著,被自己的煙嗆了一下。“你弟弟喜歡男人,偏偏還挑上你的得意門生,你說這是命啊還是孽緣啊。”
我就是喜歡他,喜歡到我從來都知道他透過我看著誰,卻還大言不慚堂而皇之的藉著你的臉孔纏他。我以為一別五年我死在哪個荒郊野嶺的戰場他一輩子活在黑暗偶爾看看你的照片,卻不知道會不會想起我。
天可憐見的,叫我又碰見他。
徐子敬把從始至終沒抽幾口的煙摁滅在手心裡,他漫不經心地吹了吹掌心裡的一點灼紅,道:“我喜歡他,明知道是大錯特錯,可是改不過來。”他笑了一下:“這回是和葉昔一塊出任務呢,我敢說他填表的時候想起你來了。今天晚上是他特地放我過來的。”
他站起身來,收斂了笑容。“這回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咱倆這一面見得還真是戲劇。走啦。”
徐子敬湊上去把相片底下剩下的小半支菸拿起來,他低下頭,正好和相片裡的人側臉齊平,像是怕什麼人聽到似的,用一種彆彆扭扭的小音量說,“哥,我挺想你的,其實。”
徐子敬從那個沒標籤兒也沒的房